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陈铁山走遍了广陵县的每一个角落。
从码头,到屠户巷,从铁匠铺,到街头的卖艺场。
他將那二十多个散落到广陵县各处的弟兄,一个个地重新召集了起来、
他们脱下了那沾满油污的短衫,放下了那沉重的货物,重新穿上了那身代表著“公门中人”的衣装,重新佩上了那柄锋利的长刀。
当这二十余名煞气腾腾的汉子跟隨在陈铁山的身后,重新踏入广陵县衙的那一刻,整个县衙都为之失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陆青言在广陵县,真的要遮天了。
陈铁山先是带著这二十多名眼神如狼的老兵来到了典史房。
“公子!”
陈铁山对著端坐案后的陆青言重重一抱拳,声音洪亮。
“人都到齐了!”
陆青言缓缓抬起头,目光从眼前这二十多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上一一扫过。
他认识他们。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些人都曾是父亲麾下最得力的干將。
从自己跟父亲被构陷入狱,到御史判词下达,再到如今,这中间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曾经记忆当中他们眼神里的光却黯淡了。
他们並不是没吃过苦的人。
在北方的沙场上,他们经歷过断粮、经歷过重围,经歷过比这残酷十倍的绝境。
但那个时候,他们心中有火,眼中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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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们所遭受的却是一种无休无止的折磨。
陆青言从陈铁山那里听说了这些人的遭遇。
说实话,作为一个灵魂穿越而来的人,陆青言对眼前这些所谓的“父亲旧部”,从个人情感上的接受度其实十分有限。
他没有与他们並肩作战的记忆,更没有那种同生共死的袍泽之情。
在他眼中,他们更多的是可用的“工具”,是达成自己目的的“棋子”。
至於他们所遭受的打压和屈辱……
陆青言的心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平静。
对於这种东西,他十分熟悉。
这是一种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名为“权势”的力量。
它能让一群百战余生的猛士,变成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浪汉。
它能让一个清廉正直的县令,变成一个身败名裂的阶下囚。
它甚至能让“黑”的,变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