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揪著赵申,气势汹汹地朝著典史房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的那两个心腹老吏员也立刻跟上,脸上掛著幸灾乐祸的笑容。
而户房之內,那些原本还在埋头苦干,疯狂“內卷”的年轻书吏们,此刻,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们面面相覷,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和动摇。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第一个站出来吃螃蟹的人,第一个拿到巨额赏钱的“卷王”,那个让他们无比羡慕嫉妒恨的赵申,在短短一天之內,就从云端,跌入了泥潭。
就因为他接了一个,来自上官“委以重任”的活。
这,就是“出头鸟”的下场吗?
一股冰冷的寒意,开始在他们的心头悄然蔓延。
他们看向刘希的背影,眼神中,重新燃起了那种久违的畏惧。
典史房。
当刘希押著赵申,如同一阵旋风般衝进来的时候。
陆青言正安然地坐在公案之后,仿佛早已料到了他们的到来。
他的手中正捧著一本不知名的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陆典史!”
刘希一声怒吼,將那本“有问题”的卷宗,狠狠地摔在了陆青言的桌案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下官有要事稟报!”
他的脸上,写满了“义正言辞”和“痛心疾首”,仿佛真的是一个发现了重大弊案,忧心公堂的忠臣。
陆青言缓缓地抬起头,將手中的古籍,不紧不慢地放到一旁。
他看著眼前这位演技浮夸的刘主簿,眼神平静,淡淡地说道:“刘主簿,何事如此惊慌?”
“惊慌?”
刘希冷笑一声,指著身边那个已经嚇得浑身瘫软,跪倒在地的赵申,厉声说道:“下官不是惊慌,是痛心!是愤怒!”
“大人!您看看!这就是您亲手树立起来的『榜样!”
他將赵申“办事疏忽,弄丟凭证,致使库银亏空五十两”的“罪名”,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当眾说了一遍。
而隨著他的讲述,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房吏员,也渐渐地將小小的典史房,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刘希的那几个心腹,更是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大声地附和起来。
“是啊!典史大人!您可要秉公办理啊!”
“这赵申,才领了赏银几天?仗著有您撑腰,就敢如此得意忘形,竟敢將如此重要的卷宗凭证都给弄丟了!这要是再过几日,他岂不是连县衙的库银,都敢直接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