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醒了……这是怎么,是风寒复发头疼得厉害,还是发了噩梦,梦里头受了惊?”
估摸着时辰,银杏打起帘子,想瞧瞧主子的状况。
藕粉色的素帘掀开,就见主子睁着眼,打眼一看以为是人醒了。
细看就发现眼眸半点神采也无,额上挂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走上前,银杏更是惊骇,杨玉婉白皙清透的肌肤透着惨白,被衾里的身体在小幅度地发颤。
“夫人你别吓奴婢,到底是哪儿不舒服?来人,去唤周大夫来,让他快些,夫人不适。”
银杏先大声唤了门口的小丫鬟去叫大夫,才伸手探试了玉婉的额头,见没有发烫稍微安了些心,拿起软帕给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夫人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奴婢去给你倒杯水来,你饮下缓缓神。”
银杏说完,脚步还未踏出,就感到手腕一紧。
顺着纤细的指尖往榻上看,对上玉婉的目光,银杏心神颤了颤。
外头总有人人云亦云,说夫人长得难登大雅之堂,在她看来就是看夫人好欺负,非要在夫人身上挑三拣四。
夫人分明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
吹弹可破的无暇玉肌,浓密润泽的青丝,光是占了这两点就不可能丑。
而夫人还有一张巴掌大的小巧脸蛋,一双楚楚动人圆而翘的水眸。
再加上翘鼻与不点而朱的樱唇,这张脸美的没有一点缺陷。
夫人病的这几日,府里嘴贱的传夫人得了乡下人的穷痨病,已经病成了骷髅模样。
但实际上夫人就是生了病,脸色雪白,也如同湿漉漉的花儿,脆弱娇嫩,美的教人心颤。
“银杏?”
杨玉婉微哑的嗓子带了丝丝茫然,受方才的梦境影响,桃花眼里弥漫的朦胧水汽散了片刻,她才认出眼前梳着双髻的人是谁。
“哎,是奴婢。”
银杏应了声,见玉婉要坐起,连忙去拿了靛蓝色织锦齐膝披风披在她的身后。
“夫人心口难受?”
围了好了披风,银杏又去倒了杯温水,确定青花茶盏摸着不凉,才递给了玉婉,去看被她抓皱的衣口。
“做了个梦。”
玉婉回完稍怔了怔,不确定涌入她脑海的一切算不算是梦。
不过比起回忆方才的一切,玉婉打量了周围一圈,想到这地是哪,就吩咐了银杏去准备热水。
“不若夫人先见大夫?若是确定风寒好了,再沐浴更衣。”
知道银杏是为她好,玉婉没有拒绝,轻点了头,便靠在床榻边上,回想现在还有“未来”。
刚醒来时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这会儿已经理清了思绪。
这是她嫁入武平侯府的第三年,因为七天前的一场风寒,怕染病给她夫君谢巘,她搬出夫妻共住的瞻玉院,住进了这间谢家最偏远的小院养病。
按着她的预知梦,她病好后没多久就会怀上身孕,在隔年二月诞下一对龙凤胎。
从怀孕到生产,她从未仗着身孕拿乔,一如既往尽心尽力地讨好谢家所有人。
从不缺席谢老夫人那儿的晨昏定省,悉心教养过继到名下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