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节课男生都在做题,他们没有说一个字,等到下课铃响起,陈今将书归还,抬了椅子准备离开,她又想起要去搬桌椅,于是礼貌问他:“同学,请问桌椅要在哪里搬?”
祁亦行放下笔站起身,淡声回她:“三楼最边上的杂物室。”
陈今点头:“知道了,谢谢。”
结果祁亦行就走到了她前面,陈今忐忑的跟在他身后,心里猜测道,这个人不会还要帮她搬吧。
结果,祁亦行真的帮她搬了一张桌子回教室,陈今跟在后面抬着一把椅子,她一路上不知道在心里对他说了多少个谢谢。
现在想来,暗恋的种子在那刻就已埋下。
后面陈今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校草祁亦行。
学习成绩优异,经常考全年级前三名,此外他还是校园风云人物,因为身高长相优越,篮球又打的好,因此被学校里很多女生喜欢,大课间跑操时,不知道有多少双暗含情愫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
陈今那会儿跑操排在最后两排,她也会偷偷的,不敢引人察觉的,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多看几眼,都觉得很满足。
因为她转来的时候新学期已经过半,班上的同学自动将小团体已经划分好,三三两两的做了好朋友,好室友,好同桌。
只留下落单的陈今和她那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女同桌,两人便也平时结伴去上厕所一起食堂吃饭,只是她们两个在班上的存在感实在低了些。
有段时间她的那位同桌生病请假,陈今就成了一个人,恰好遇上了班里一个同学过生日,请全班的人喝奶茶,好巧不巧,奶茶送来的时候其中一杯奶茶的密封膜破损,整杯奶茶在口袋里流了个精光。
这么一圈发下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上了奶茶,陈今坐在座位上埋头看课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耳朵尴尬的通红,全班只有她拿到,那杯破损的奶茶本该是她的。
她莫名有一种被所有人孤立踢出局的窘迫。
下一刻,一杯奶茶放在了她的桌上,陈今连忙抬头一看,祁亦行站在她的桌边,将手里的奶茶放在了她的桌上。
他没和她说话,而是转头看讲台上过生日请喝奶茶的那名男生,对他说:“全班发完了,我没喝上,待会儿上体育课请我喝瓶苏打水。”
男生冲他比了个ok,这件事便圆满的过去了。
陈今当然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骨子里自带的教养,无关她是谁,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女生,祁亦行都会这么做。
但是,她控制不住的在心里将这份暗恋膨胀变的越来越多,喜欢的情愫在她的身体里疯长,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花枝上的小刺猛的扎了一下陈今的手指,年少事情的回忆戛然而止。
她回过神来,盯着被刺痛的指腹看,没有流血,随即抬头看了眼前方的沙发,当年的那个男生,现下就坐在那里。
她轻声喊了声:“祁亦行。”
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与高中时期比起来,总体没怎么变,只不过他的面容更加成熟稳重了些,因为职业的浸染,周身透着一种凌冽,压迫的气场,很迷人。
他眉眼淡淡,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启唇问她:“怎么了?”
陈今笑了下,举起手里做了一半的花束:“你觉得怎么样?”
祁亦行点点头:“很不错,比我妈的手艺强多了。”他妈唐妤也没事在家插花,跟陈今的手艺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些。
“你妈妈手艺应该也不错,可能就是选色系时偏浓艳了些。”说白了,就是中年妇女的通病,爱些大红大紫的色彩,往里加了很多的同色花材,显得冗杂艳俗了些。
陈今继续往花泥里插进花枝,不断调整每支花的角度。
祁亦行收起手机,随意在店里踱步,打量着花瓶里的花材,直到他看见了一个玻璃花桶里养着一大捧狗尾巴草。
他挑了挑眉,弯腰拿了一支,觉得这东西也能插花?
“这也算花?”他问刚好经过的店员。
店员看着他指的狗尾巴草,解释道:“算呢,不少花束它都能搭,而且它有花语呢,暗恋。”
祁亦行看着手里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忽然想起了,高中毕业的那年,他的桌子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根狗尾巴草,上面拴着一张小卡片,写着:祝,前程似锦。
他当时没留意,毕竟那天往他桌上放礼物的太多了,在玫瑰绣球这些争奇斗艳的花束里,这一支狗尾巴草就显得那么寒酸了些,他以为是哪位一起打篮球的男生开玩笑顺手放他桌上的,便拿起签字笔在小卡片上写了两个字谢谢后,他就将那根狗尾巴草插到了毕业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