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逐星者”號宽阔的前甲板上,將深色的魔法木料晒得暖意融融。
一阵深长的、带著明显睏倦感的吐息从红龙的胸腔深处升起,迫使他的双顎缓缓张开,暴露出口腔深处那片灼热的、顏色更深的猩红。
明明就只是打个呵欠而已,但看起来却还是这么的不友好。
幸好索菲婭同样也是龙,她走到亚丁胸腹侧那道最为狰狞的创口旁,那里原本覆盖的、由她之前施展法术形成的临时光膜已经变得很薄,隱约露出下面依旧没有完全癒合、泛著不健康暗红色的破损组织和缓慢渗出的血液。
“你的生命力真的很旺盛,表亲。”
索菲婭蹲下身,仔细查看著伤口,银白色的髮丝垂落颊边,“比我预想的恢復得快多了。这么重的伤,换做別的龙,说不定早就回归龙神怀抱了。你体內的那股『火,烧得可真旺,连那些恶毒的炼金毒素都没能完全把它压灭。”
亚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像是石头摩擦的咕噥。
“……或许吧。”
不过,与其说是“旺盛”,倒不如说是“顽固”。红龙的本色,大概就是连死亡都嫌弃我们太过麻烦,不肯痛快的收留吧。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趴伏的姿势,沉重的身躯让特製的船板发出呻吟。
“治疗可能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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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掌心泛起柔和的银白光晕,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深处残留的炼金毒素,“我们可以隨便聊点什么,帮你转移注意力。”
“要聊什么?”
亚丁暗红色的竖瞳斜睨著她,普通生物也许会因为这样的注视而感到脊背发凉。
“什么都行。如果你愿意的话,少女的裙子也可以。”
索菲婭试图让气氛轻鬆些,“不过,我想你不会喜欢的吧。”
红龙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那身月白色的、材质奇特的长裙,巨大的头颅微微偏了偏,仿佛在认真评估。
“我会喜欢更短一点的。”
“短一点的裙子?”
索菲婭居然真的顺著他的话想了想,她竟用空著的那只手,轻轻用手指勾住一侧裙摆,向上提起了一小截,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小腿和更上一小段白皙的肌肤,她咯咯笑道:“这样你会更喜欢吗?”
龙的审美……或者说,龙根本没有什么固定的审美。强大、闪耀、稀有、独特……甚至仅仅是“感兴趣”,都能成为吸引一条龙的理由。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深渊里的魅魔,在“生冷不忌”这方面,或许才是和龙类最接近的物种。
红龙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鼻孔中喷出。
索菲婭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伸出那只空著的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亚丁下頜处相对完好的、粗糙的鳞片边缘。这个大胆的动作让红龙喉间发出一阵咕嚕声。
“看吧,转移注意力很有效,不是吗?”
少女的声音轻柔,掌心的银白光晕再次亮起,更深地渗透进受损的组织。“你甚至都没注意到,最疼的这一下已经过去了。”
亚丁猛地从那种被挠下巴的舒適感中惊醒,似乎有些恼怒於自己刚才竟然如此轻易地、近乎本能地沦为了一只被取悦的大猫。他鼻腔里喷出的气息变得更热了些。
索菲婭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细微的恼怒,或者说並不在意,她顿了顿,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我身上的这条裙子其实是为了方便行动特製的,上面恆定了『清洁术和『初级防护箭矢,才不是单纯为了好看!”
她稍微强调了一下最后一句,似乎想证明自己並非那么肤浅。
“……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了。”
银龙话锋一转,“我有点好奇,沃雷斯塔兹家族內部的生活,平常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每天都……很刺激?”
红龙似乎思考了一下,巨大的眼皮耷拉下来一半。
“大部分时间……打盹,抢食,打架。或者……被年长的龙驱赶著去干些杂活。”
“那……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傢伙吗?”
亚丁的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
“一头很听话的白龙,我有时会摸摸她的脑袋。”
“一条绿得能滴出毒液的母蛇,心思比她鳞片折射的光还要多,整天琢磨著拉帮结派,想把我变成她棋盘上的棋子。聪明得令人烦躁,但也……危险得有趣。”
“一头黑得像块煤渣的死宅,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捣鼓她那堆散发著腐烂沼泽味的『宝贝。”
“……另外,”
亚丁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个有点法术痴迷症的小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