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与荆軻比完剑,继续对坐饮酒,閒谈江湖趣闻,待到离开酒馆时,又已是半夜。
“周安兄。。。嗝。。。”荆軻满脸通红,半倚在周安肩上,步履踉蹌,醉意分明:“今日有酒可饮,有剑可比,实在痛快……多谢你了。”
“待农家赌约了结,换我作东请你。。。”
二人行至一处岔路口,荆軻眨了眨朦朧醉眼,强自站稳身子,与周安拱手作別,转身朝卫公子康的府邸方向走去。
周安目送这醉醺醺的游侠身影在巷中摇晃了几下,终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他毫不担心荆軻这般模样夜行是否会有危险,只转头確认了一下自己所处方位,依旧打算就近寻家客栈歇下。
至於寻找朱仲之事,只能等明天了。
想来这位朱总管今日一直暗中尾隨著荆軻,並无与他见面的打算。
荆軻应当也察觉到了这点,在比剑过程中隱隱留了一些手段,但周安不打算在明日见到朱仲时提醒对方此事。
朱仲既然故意利用他来试探荆軻出手的实力,自己又何必揭人暗棋?
不过就事论事,关於春申君的情报,他仍会如实告知朱仲。。。
“春申君要借这次赌约对我神农堂下手?”
次日清晨,周安来到涴湘楼,朱仲正在用早膳,见他到来,便示意弟子多盛上一碗小米粥,二人对坐,边吃边谈。
听周安提及春申君意图,朱仲执筷的手微微一顿,沉吟片刻后,方才摇头:“应当不至於,公子康来楚后与阳文君交好,春申君断不会帮助他。”
“阳文君?”周安对这名字有些陌生。
“此事涉及楚国一桩秘闻,我也是近来才从寿春贵族那儿听得。”朱仲娓娓道来当年之事。
阳文君是楚国宗室。
昔日楚考烈王尚为太子,在秦国为质时,楚顷襄王病重,先任阳文君执掌辅政大权,竟以太子被秦国扣留为由意图改立储君,因顷襄王別无子嗣,所以他举贤不避亲的打算將自己的儿子推上那个位置。
幸而春申君黄歇设计帮助考烈王及时逃回楚国,这才平息了这场换太子风波。
考烈王继位后,先任阳文君与其长子同日病故,他的次子继承了阳文君的封地,权势大跌,远离朝堂,却依然憎恨春申君,想方设法处处给春申君找麻烦。
虽然那些麻烦都不大,却足以扰人,久而久之,春申君对阳文君一系恨之入骨。
不过阳文君到底是楚国近宗,连考烈王都放了他一马,仅將当年相关秘闻封锁,春申君虽恼,却也无法根除这枚眼中钉,只得忍耐至今。
“故而与我农家相比,春申君只怕更不愿见亲近阳文君的公子康贏得赌局。”朱仲笑道:“何况自孟尝君以来,铁血盟从未在赌约公证中有失偏颇,天下共信其公,春申君岂会因这等小事损害铁血盟的大局?”
“周兄弟,你这情报来源,怕是未深究当年秘辛啊。”
周安闻言一笑:“此讯我也是近日方得,想著事关紧要,所以来告知朱总管一声。”
紫女的情报会有误吗?未必没有可能,但他此行只为传讯,核实之事自有朱仲负责,事实如何,待到擂台比剑之日,自有分晓。
“无风不起浪,无论如何,朱某仍要谢过周兄弟为我神农堂奔走之情,此事我会再派弟子详查,並对春申君那边多加防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