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条件,在不同时期,对同一个人所发挥出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要周安改成田姓、成为田氏子弟的要求发生在他加入农家前,或是刚加入农家时,彼时孤苦伶仃的周安大概会迅速答应下来,唯恐前来邀请的田氏弟子后悔。
不需要任何额外许诺,田氏弟子与外姓弟子在农家中进步的难度根本不可同比。
周安那时年龄幼小,父母双亡,连能否平安长大都未可知,能得田氏庇护的话他不介意拜个义父。
而加上堂主许诺,改成田姓的要求要是发生在周安前赴大泽乡前,他恐怕也会动摇。
一边是不可预测的新分部建立,一边是六堂堂主之位,任何一位没有背景的四星管事都会心神一盪。
而在周安获得干將莫邪剑、大泽乡已经蓬勃发展的现在,田虎要求他背刺陈胜並改姓加入共工堂成为堂主的要求就稍显有些可笑了。
有著大泽乡作为底气,周安自认区区一个共工堂主之位还远不及他的名声重要。
共工堂虽然是农家六堂之一,堂內名册上有著万余名弟子,但大泽乡在春申君逝后所收弟子亦超过了千人,更有广袤的大江之南可以开发。
等到大泽乡稳定了自己在江南的地位,再向江北江湖扩张,未尝不能让名下弟子也超过万人之眾。
如此大泽乡的规模丝毫不逊色六堂中任何一堂,只会在底蕴与高手数量上有所欠缺,可潜力无限,更有楚国公子负芻的良好友谊。
如何利用这份潜力,周安自有他先知的本事。
共工堂的势力不过一小块齐国土地加一些燕国江湖罢了,儘管富硕许多,却难有更多发展方向,还需要与其他几堂时不时爭一爭。
田氏在原剧情中会找上朱仲,那么在面临一个更重要的自己时会將共工堂主之位拿出来这件事本身並不奇怪,不过周安另感奇怪的是:田猛为什么不亲自与自己谈?
田虎此时的表现显然有异。
他的脾性可不该能在自己未主动向之行礼以及明讽醉酒之后还能克制语气。
能让田虎做到如此隱忍的,只会是田猛事先对他有所交代,何况送出共工堂主之事本身也该是田猛做出的决定。
共工堂主的价值还是非常高的,自己背刺陈胜的意义也很重要,將这两件事一起交给性子直的田虎来谈,无疑先天上成功概率就低了几成。
对於这位亲弟弟的性格不会有人比田猛更清楚,他当然知道田虎的缺点,故而哪怕是想要利用田虎昔日与周安的那一点点交情,也该是兄弟二人一起见他才是。。。
心中有所猜测,周安倏然起身,脸色一厉,向田虎道:
“田虎总管,我虽出身贫贱,但姓名乃是父母所赠,断不会更改。”
“田虎总管此举,实为侮辱於我,请勿再提,告辞了!”
这个时期的周姓大多都是出自於周室,但周朝都已经亡了十几年,灭亡前还被各国欺辱了几百年,周室血脉更已流传了千年之久。
至少周安自身以及他的父母向上数代,都不曾与贵族身份有什么干係,他也不觉现在有必要上攀名人来使自己血脉尊贵。
就当下而言,既已表態,他故意面色一黑后,转身便要离去。
田虎今日被他三度不尊重,怒不可遏,一掌重重拍在石桌上,桌面轰然一响,酒罈应声炸裂,酒水四溅,惊得院中正比试的蚩尤堂弟子停下动作,不知所措看向石桌方向。
“周安,你可別忘了,你的莫邪剑就是我田氏的物件!”
田虎猛的站起,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