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芻接受了周安的礼物,並赐予了他自己的慎君令牌:
“仅有归附表文,尚不足以令王上欣喜,一月后的寿春城內若是能出现一批乖顺的百越人为王上献上贺礼,所得赏赐必然丰厚。”
但凡位高权重者,无有不爱惜顏面的,楚王如今年事已高,又缠绵病榻,百越人在其寿辰时前来朝贡,无疑能让已至晚年的楚王大涨面子,届时不仅回礼丰厚,促成此事的负芻也会得到嘉奖。
“公子放心,周某必当安排妥当。”
周安此行目的达成,便起身告辞,准备返回江南。
待他离开府邸,正堂一侧屏风后小屋內,两位门客走出,见负芻视线仍望向堂外,高瘦门客继续抢先道:
“此人倒是助了公子的计划一程,不过这与农家最初商议的计划相比有所变动,其中会不会暗藏陷阱?”
矮胖门客隨即反驳:“有无陷阱,到了王上寿辰那日自然知晓。”
“。。。”负芻已然无视了这两位亲信无意义的发言,他將手上百越归附表文小心藏好后,冷静道:“走吧,我们继续回去练剑,今日多练几轮。”
“公子今日不处理公文了吗?”高瘦门客提出问题。
“不处理了,事情全交给那些官吏去做吧,在王上寿辰前,这套玄武剑法本君必须练熟!”
负芻语气坚决,两位门客只得拱手应命。
周安出了慎君府后,见天色尚可,便策马出城,夜行官道,寻得一处小驛馆暂作歇息。
大江上乘船时黑风曾言寿春以西的楚境治安不佳,但周安此行除远远望见过一伙山匪外,並未受到任何阻碍,运气不错。
將马匹拴在简易马棚,步入馆內,里面仅有一位风尘僕僕的客人独坐角落,借著微弱的火光读书。
柜檯后的驛馆僕役正支著下巴打盹,见周安进来也不起身,只懒懒说道:“馆中无正经饭食,只有乾粮与热汤。热汤在后厨,客人若需,请自取。”
周安道谢,掷出一串蚁鼻钱作为过夜之资。刚落座不久,那位本在看书的客人一手捧书一手端著茶壶,竟主动来到了他身旁:“夜静人孤,不知兄台可愿拼桌共坐?”
“相逢即是有缘,兄台请便。”周安打量著对方身上稍显繁琐的服饰,没有拒绝。
得到许可,对方欣然落座,竹简摊在案上,卷首《乘丘子》三字清晰可见。
这是阴阳家的典籍。
“在下周章,是一名日者,曾为春申君门客,此行是为投奔好友。兄台腰间佩剑气度不凡,想必出自名门,不知可否介绍一二?”
周章一边为周安斟水奉上,一边主动攀谈。
所谓日者,即观测星象、占卜吉凶之人,因为职业的特殊性缘故,他们多依附於贵族门下,为其解惑日常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