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此前试探了三回陈胜、吴旷的態度,见每次都得到了以礼相待,且二人神情中那细微的不自然一次比一次明显,这第四次到来,他本是想要假退一步,再表达自己真正意图的。
至於欒布的下落,其实在第二次到访无果后,彭越便知自己只能在心中祝福他自求多福了。
在这乱世之中,失踪这么久还想寻回人,几乎已无可能。。。
不过虽寻不回欒布,彭越却觉得魁隗堂態度可疑之事或可利用,以此为藉口的话,有可能可以在农家谋些好处:农家家大业大,稍稍漏出一点,就足够鉅水帮上下宽裕许多。
即便不能,也仅是他多跑了两趟罢了。
这些年魏国天灾频发,加上信陵君之死引发江湖动盪了一阵,无论捕鱼还是劫道的收益都减少许多,身为帮主,彭越不愿坐待山空。
不料这次魁隗堂换了接待者,且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心思。。。
“威名赫赫皆是门下弟子闯出的,我不过为他们指点些方向而已。”周安注视著彭越,缓缓道:“彭帮主为寻被掳弟子不辞辛苦,多次往返大泽山,想来平日对待门下弟子也甚是爱惜,鉅水帮有彭帮主在,未来定然也能在魏国闯出一番名声。”
迎上周安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红瞳,彭越心头一紧,不敢再存侥倖,只得顺著他的话,聊起了鉅水帮。
他苦笑一声,道:“周管事真是羞煞在下了,在下不仅未能护住门下弟子,致其被人掳走,就连剩下的兄弟们,如今也处境艰难。”
“哦?”周安语气惊奇:“鉅水帮遇到什么困难了?”
“正是。”彭越点头:“其实此次拜访大泽山,在下主要並非为了燕国盗匪之事,此事在下完全相信农家的能力。”
“只是鉅水帮这两年因天灾不断,生计艰难,急切期盼能再寻一条出路。。。周管事也知魏国国內贫困,远不及齐国富庶,在下想著,若是农家允许,鉅水帮能否进入齐国採买少许粮食,运回魏国售卖。。。”
这等边境走私生意向来被齐国部分贵族与农家垄断,虽然也有少部分外人会偷偷做,可他们一旦被发现,唯有死路一条。
不过对於部分关係亲切的盟友,农家也会允许他们获得一部分走私份额。
彭越想要的,就是这个。
“原来如此,这有何难?”周安语气淡然:“彭帮主既开了口,我自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稍后我请陈总管为你颁布卷通行文书便可。”
“周管事大恩,彭越感激涕零,没齿难忘。”见他爽快应下,彭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惊喜之下当即起身,郑重地向周安行了一个大礼。
周安端坐坦然受之,不紧不慢又道:“彭帮主別急,其实你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彭帮主能为帮內弟子殫精竭虑,著实重情义,有担当,我很看好。”
“我农家大泽乡分部雄踞大江以南,在原春申君的封地上也得到了一片土地,正缺人手经营,不知彭帮主可愿带著鉅水帮跟隨我往南而去?”
彭越突受招揽,心中却並无欣喜,他反应敏捷,恭敬地再度向周安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