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夜黑风高,贼行时,此刻庙门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
神坛前的两根牛油大蜡烛,正静静燃烧,昏黄的烛光將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前辈,打算从哪儿开山?”
金算盘笑而不答,他快步走到神坛背面,那面墙壁是直接嵌入山体的土石结构。
只见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粗糙的泥墙上比划了片刻,像是在丈量著什么无形的尺度。
“凡唐陵者,尤其是大葬陵寢,地宫外墙多用石条堆砌,坚固无比。”
“不过,任何陵墓都有其虚位,乃是藏风聚气的薄弱所在。”
“我已算准,从此处切入,必能直通地宫!”
他的声音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那是数十年经验积累下的底气。
话音未落,他便对著选定的位置开始拆解泥砖,封思启见状,忙招呼著封学文一同上前帮忙。
很快,神坛背面原本已建成的完好泥墙被拆出了一个大窟窿,露出了后面龙岭特有的黄土层。
封学文插香常胜山时就曾闻摸金校尉一手旋风铲使得出神入化,打起盗洞来堪称一绝。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金算盘如今年龄却老当益壮,抄起一把短柄铁铲便动起手来。
见他手腕翻飞,铲铲相接,泥土簌簌落下,动作竟带著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一条斜著向下的盗洞,转眼间便初具雏形。
对方打出来的盗洞堪称行內顶尖水准,该圆的圆,该方的方,不仅好看,而且工整坚固,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结构稳定。
这一小会儿功夫,便已深入数米。
期间封思启也没閒著,他跟在后面,只有金算盘累不动时才主动接力。
封学文则成了最卖力气的那个,他负责用麻袋將挖出的泥土一趟趟运出鱼骨庙外,倒在山沟里。
一时间,这小小的庙宇內,三人干得是热火朝天。
盗洞一直斜著向下延伸。
又不知过了多久,正埋头挖掘的封思启,忽然感觉铲尖传来一阵空洞感。
“通了。”
他低喝一声,又连著挖了几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一股带著水汽的清新空气从洞口涌入,瞬间冲淡了盗洞里沉闷的泥土味。
他索性將工兵铲往地上一扔,率先钻了出去。
这里是一处狭窄的天然石洞,耳边不时传来远处滴答的水滴声,在幽暗中迴荡,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远比先前在盗洞里要好闻得多。
他刚歇息了没一会,便见金算盘也跟著从后面的盗洞里钻了出来。
可当封思启看到对方手中的物事时,却不由得为之一愣。
那竟是一支黄铜製的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