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诡譎云涌,陈轻也压力山大。
他与长公主非但没能按计划向南突破胡人的封锁线。
沿途,胡人游骑的踪跡变得愈发频繁。
起初还能凭藉陈轻对山地的熟悉和敏锐的直觉巧妙避开,但渐渐地,遭遇战已无法避免。
“鐺!”
金属交击的脆响在山谷中短暂迴荡,隨即迅速被风雪吞没。
陈轻手中那把老汉送的青铜长剑,表面古朴无锋,杀人倒是利索。
他眼神冰冷,动作快如鬼魅,几个呼吸间,便將三名试图包抄的胡人斥候格杀当场。
来不及喘息,他甚至不敢仔细打扫战场,只能迅速俯身,从胡人尸体冰冷的行囊里翻找出几块干硬的肉乾和一包干饼塞进自己几乎空了的背囊。
李婉仪则强忍著噁心和恐惧,在一旁警惕地望风,手指紧紧攥著衣角,指节发白。
“走!”陈轻低喝一声,拉起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捨弃原有路线,再次钻入密林,向著看似更荒僻的北方或东西方向迂迴。
每一次转向,都意味著离大魏边境更远一步,但他们別无选择。
连续的逃亡和隨时可能降临的死亡,也让长公主不再娇蛮。
当面对山涧一段开阔的溪流时,她没有再向那次一样玩笑,而是伏上了他那宽阔却染满风尘的后背。
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身体紧密相贴,隔著厚厚的衣物,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坚实的背肌和温热的体温。
这对尊贵的长公主而言,本是难以想像的亲密接触,此刻却成了求生途中唯一的依靠。
她甚至主动將脸侧贴在他背上,以减少风阻,任由他背负著自己,在山涧乱石间如履平地般狂奔。
纵然是温香软玉紧贴后背,传来惊人的柔软触感,陈轻的心中却升不起半分旖旎念头。
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感知环境、判断路径、分配体力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白雾,每一次落脚都精准而迅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吶喊:快一点!再快一点!必须甩开他们!
然而,儘管他已竭尽全力,那张由胡人骑兵和猎犬编织成的大网,依旧在一点点收紧。可供周旋的区域,肉眼可见地缩小了。
唯一能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连日的奔波和偶尔的激战,似乎並未拖垮陈轻,反而让他原本沉重的伤势在真气的不断运转和身体的极限压榨下,以惊人的速度癒合著。
当陈轻脱下被汗水血水浸透的里衣,露出背后已然收口、只留下粉嫩新肉的伤疤时,在一旁帮忙换药的李婉仪都暗自咋舌。
这年轻人的身体,恢復力简直强悍得不似凡人。
她看著那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背脊,心头莫名地跳了一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著钦佩与某种原始吸引的情绪悄然掠过,让她脸颊微热,赶紧移开了视线。
有点馋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隨即被她用力压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她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危机四伏的处境上。
一路上,胡人追兵的踪跡越来越密集。儘管陈轻凭藉对山地的熟悉和敏锐的直觉,避开了大部分搜索队,但短兵相接终究无法完全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