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碗中无味的热水,稍事休息后,陈轻便起身告辞。
老汉感激涕零,又略作犹豫,他看向陈轻面前桌子上的长剑。
“恩人…那把剑。。。。。。”老汉的眼中闪过心痛和不舍之色。
忽地他又下定决心:“那把剑就赠与恩公,恩公是真正的高人,这利器合该在您手中,才不算辱没了它。
留在小老儿这儿,不过是让明珠蒙尘罢了。”
陈轻这才又看向桌上这柄形制古拙的长剑。
剑鞘是以老木所制,摩挲得温润,却掩不住岁月留下的深色痕跡。他握住剑柄,稍一用力,伴隨著一声极轻微却清越的錚鸣,剑身应手而出。
一道幽光倏然流转於刃上。那剑身竟通体以青铜铸就,歷经不知多少寒暑,非但毫无锈蚀斑驳,反而在晦暗的室內漾开一种深潭寒水般的青湛光泽。
指节轻叩,剑吟悠长;刃口凝望之处,隱有锋芒逸散,锐气逼人。
一旁的老汉见他细观此剑,便低声絮絮说起缘由:
“约莫十多年前,小老儿在山涧採药时,撞见个奄奄一息的汉人骑兵,浑身是伤,甲冑都碎了。。。。。。这剑,便是他紧攥在手里的。
可惜。。。。。。那人伤得太重,终究没能救回来。临去前也没交代什么,这剑,就这么一直留在了我这山野之人手里,埋没了。。。。。。”
陈轻说道:“我確实眼下急缺武器,这柄剑我就厚著脸皮收下了,事后我会派人来补偿你,应该够你们一家一辈子生活无忧了。”
將此物收好后,陈轻和李婉仪便告辞离开,屋內老者一家也要抓紧收拾,去別的山头躲避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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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皇宫,金鑾殿。
晨光透过高窗,落在御座之上,却驱不散那股沉沉的暮气。
大魏皇帝李绍祖斜倚在龙椅中,半闔著眼,在一眾臣高呼万岁和冗长仪轨中,显得兴致缺缺。
直到侍殿太监拖长了尖细的嗓音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他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这庄严肃穆的朝会尚未开始,便已令他倦怠不堪。
太监话音甫落,文官班列中,一位鬚髮皆白、年过八旬的老臣颤巍巍地迈出一步。
正是当朝太尉高朗。他手持玉笏,声音虽苍老却竭力保持清晰: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胡人斥候活动异常频繁,已有数千精锐骑兵集结於长白山脚,止戈线以北。观其动向,似在封锁山脉要道。。。。。。
老臣斗胆推测,恐是。。。。。。恐是长公主殿下的行踪已被发觉,如今正被困於长白山中!”
他深吸一口气,提高声调:“恳请陛下速速决断,发兵驰援,接应长公主殿下回朝!迟则生变啊!”
御座上的李绍祖闻言,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被惊喜取代,几乎要拍案而起:
“皇姐找到了?!太好了!朕还以为。。。。。。”他及时收住话头,脸上泛起红光,自顾自地点头,
“定是丞相!定是他在北帐王庭从中斡旋,方才有了眉目!丞相为了我大魏基业,真是殫精竭虑,忠贞可昭日月!”
他旋即看向高太尉,语气轻快地下令:
“既如此,速令破虏军前出边境,严阵以待!务必要確保皇姐万无一失,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