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那看似平淡却蕴含著无尽压力的问话,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陆尘舟的脖颈!
“你这药童…本座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密室丹房內,空气骤然凝固。那株妖异的魔心惑情仿佛也感应到了紧张的气氛,瓣微微颤动,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心神不寧的异香。
凌清雪的心臟猛地一跳,背后瞬间渗出冷汗。她强作镇定,上前半步,微微挡在陆尘舟身前,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解释:“城主大人恕罪,这是晚辈从家族带出的哑仆,自幼跟隨,负责处理些杂役,从未离开过晚辈身边,想必是大人记错了…”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以极其隱蔽的手法,將一小撮无色无味的药粉弹向那魔的方向。药粉遇热即散,融入香之中,难以察觉。
陆尘舟则將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颤抖,扮演著受到惊嚇的哑仆模样,同时將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暗中运转“鉴星髓”的一丝力量,极其微弱地干扰著自身周围的气息波动,使其变得更加模糊平凡。
赵穆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陆尘舟身上停留了数息,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將他从里到外剖开看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那株魔心惑情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满足般的轻颤,散发出的异香似乎变得更加醇厚了一丝。
赵穆的注意力被这细微的变化吸引了过去。他看向魔,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似乎將其归功於凌清雪刚才弹出的那点“小动作”(他显然察觉了,但认为是凌清雪在尝试提升魔活性)。
他脸上的审视之色稍缓,淡淡道:“或许是本座记错了。既是你的家僕,便好生看管,莫要在这丹房內乱碰乱摸,此地之物,皆非俗品。”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凌清雪暗暗鬆了口气,连忙应道:“晚辈明白。”她趁机又道:“大人,这魔活性似乎有所提升,但晚辈观其根系与分焰接触之处,仍有细微灼伤,可否让晚辈靠近些观察,以便调配更精准的中和药液?”
赵穆此刻心思似乎都在魔的细微变化上,挥了挥手:“准。”
凌清雪立刻给了陆尘舟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巨大的祭坛。
越是靠近,那污秽泥沼散发出的恶臭和魔惑人心神的力量就越发强烈。陆尘舟紧守心神,“观测者”感知全力运转,仔细扫描著魔的每一寸细节,尤其是其根系与分焰接触的区域。
果然如凌清雪所说,魔那紫黑色的根须在靠近分焰虚影时,会出现极其细微的蜷缩和焦化现象,虽然很快又被涌上的污秽能量修復,但確实存在!
而凌清雪刚才弹出的药粉,似乎形成了一层极薄的保护膜,暂时缓解了这种灼伤,使得魔更加“舒適”,故而活性提升。
但这只是治標不治本。
陆尘舟的目光则投向了祭坛边缘,那些镶嵌著的、用於稳定能量的“清心玉”。魔的根须果然本能地远离这些玉石,仿佛对其散发的微弱秩序波动感到厌恶。
同时,他也確认了那分焰虚影核心处的不稳定节点確实存在,如同一个细微的能量漩涡,时强时弱。
这两个发现,让他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就在他默默推演计划时,袖中那块灵偃宗碎片再次传来微弱的悸动,並且这一次,其指向性非常明確——指向了祭坛下方,那污秽泥沼的深处!
难道这泥沼之下,还埋藏著更多的灵偃宗祭坛残骸?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涌入陆尘舟脑海!
这魔以“绝望之念”和“噬渊”分焰为食,邪异无比。而灵偃宗的力量,尤其是这碎片中残留的秩序波动,正是其克星!
若能將这碎片的力量…悄然导入泥沼之下,是否会引动更深处的、被污染封印的祭坛残骸,从而对魔的根系造成意想不到的干扰甚至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