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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一个晚上一个奇迹（第1页）

“……”

深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剧组终于宣告收工，充当导演翻译的方盛抱着保温杯喝水。

情绪逐渐悠然。

摆烂多年，他收获了一个特殊的技能，只需0秒便可彻底摆脱工作状态。

剧组在十一。。。

方盛站在窗边，夜风灌进屋里，吹得剧本纸页轻轻翻动。他没有拉窗帘，任由城市的光一缕缕爬进来，照在那本《记得》的终稿封面上。杀青不是结束，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当一部电影不再依附于话题、热搜和对立叙事，它还能走多远？

送审前一周，田志阳召集主创开了最后一次内部看片会。地点选在京郊一间老旧的社区影院，观众席上坐着剧组全体成员，还有几位曾参与《无双》的老朋友。灯光暗下，银幕亮起，第一个镜头是清晨五点的街道，雾气弥漫，一辆轮椅缓缓驶过积水的路面，倒影中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全场寂静。

两个小时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离场。只有几次轻微的抽泣声从后排传来，像是被刻意压抑的情绪裂口。影片最后定格在儿子独自坐在空病房的画面，窗外阳光洒进来，床头监护仪早已归零，而墙上挂着的照片，是他小时候骑在父亲肩上的笑脸。

“咔哒”一声，放映结束。灯缓缓亮起，许多人脸上还挂着泪痕。

田志阳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这是我拍过最安静的一部电影，也是最重的一部。”

林东声音沙哑：“我们……真的把它拍出来了。”

方盛坐在角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旧皮筋??那是他在养老院时，赵爷爷送给他的“护身符”。他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电影。它是陈伯、李阿姨、赵爷爷的，是所有正在遗忘或被遗忘的人的。”

散场后，大家没急着走。有人默默收拾设备，有人抱着剧本不肯松手，像怕一放手，那些情绪就会散掉。魏莉莉走到方盛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你知道吗？刚才有三个投资方打电话来，说愿意为这类题材注资，条件只有一个：让你继续主演。”

方盛摇头：“我不适合当标杆。我只是碰巧站了出来。”

“可你已经成了。”她看着他，“你不说话的时候，别人也在替你说。昨天有个年轻导演发长文，说因为你演了《记得》，他才有勇气把写了一年却不敢拿出来的家庭剧投出去。”

他苦笑：“我希望他们是因为故事本身被看见，而不是因为我的名字。”

但现实不会如他所愿温柔。

《记得》送审顺利通过，定档次年清明节。消息公布当天，#方盛新片零宣发定档#冲上热搜。网友反应两极：

“又是这种压抑题材？刚拿完奖就开始自我感动了？”

“能不能有点正能量？现在谁要看老人痴呆？”

也有不少人挺他：“正因为没人看，才更需要人拍。”

“《无双》爆了他不趁热打铁，反而去拍这个，这才是真演员。”

舆论纷杂，方盛一概不看。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早睡早起，练字、做饭、散步，像个普通中年人一样生活。他甚至开始学做红烧肉，按照母亲的老方法，小火慢炖两个钟头，只为还原记忆里的味道。

“你在准备什么？”魏莉莉不解。

“我在试着成为一个‘正常人’。”他说，“演完《记得》之后，我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不是悲伤，是一种……失重感。好像我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她怔住：“你想退圈？”

“不想。”他摇头，“但我得找回自己。不然下次再接戏，我会分不清我是方盛，还是角色借住的壳。”

他开始拒绝几乎所有工作邀约。综艺全部推掉，品牌代言只留了一个公益类护肤品牌的合作，理由是：“他们不做滤镜广告，用真实素人出镜。”电影节评审培训他也婉拒了，回信写道：“我还不够资格教别人怎么看电影，我还在学。”

唯一答应的事，是一场校园分享会。

北大影视系邀请他作为嘉宾，主题是“表演的真实性”。他本想推辞，但听说今年的学生毕业作品中有三部聚焦老年群体，便点头答应。

那天下午，他穿了件灰蓝色毛衣，没化妆，也没戴帽子口罩，就那样走进礼堂。五百人的教室座无虚席，连走廊都站满了人。他走上台，没拿讲稿，只说了句：“我不是来传授经验的，我是来还债的。”

台下安静。

“三年前，我说‘我不行’。那时候我不信努力有用，不信认真能被看见。我躲在‘摆烂’的外壳里，因为害怕失败比失败本身更疼。”他顿了顿，“后来我遇到《无双》，遇到田导，遇到你们口中所谓的‘逆袭’。可我知道，那不是逆袭，是补课??补我早该上的那一课：**演员的尊严，来自对作品的敬畏**。”

有学生举手提问：“您觉得流量和实力是对立的吗？”

他笑了：“曾经我以为是。但现在我觉得，流量只是工具，就像摄像机、灯光、剧本一样。它可以用来炒热度，也可以用来照亮一部没人关注的电影。关键是你想用它做什么。”

又有人问：“如果《记得》票房不好，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