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么……”声音很小,像是从齿缝里哼出来的,他突然问,“你养过猫吗?”
刘特助茫然地摇了摇头。
陈颂说:“别人送你一只猫,你养了好几年,虽然也没什么感情,但毕竟也是自己养了很久的小东西。结果突然有一天,这个人又把猫要回去了,你看着这猫在别人手里张牙舞爪地受罪,你能不管?”
刘特助更茫然了:“当初不是您不愿意续约的吗?”
陈颂却答非所问道:“盛音这两年做大了,翅膀硬了,我听说盛川最近悄悄开始打听别的生意了?”
涉及到自己的工作,刘特助敛了敛神色:“查到他最近跟徐家和桑家都有联系,看样子是想往房地产那边着手。”
陈颂冷笑一声:“跳梁小丑。”
梁岁宜终于把一套动作捋顺,她盘腿坐在地上,这才察觉出胃里空落落地在翻搅。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陈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刻,距离明早的八点考核,还有不到七个小时的时间。
她中午倒是囫囵吞枣去吃了点,从那之后就滴水未进了,饿意后知后觉漫上来,也不知道食堂这个点还有没有饭了。
她站起身,许是太累了,头脑一阵眩晕。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眯着眼看过去,待胃里那阵恶心劲儿过去了,才看清来人是谁。
但可能是实在太累了,她的大脑有些迟钝,愣了半天才略显惊讶地唤道:“陈、陈先生?”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保温桶上。
陈颂没理她,径自走过去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又打开保温桶,里面饭菜的香味瞬间沿着空气飘过来。
梁岁宜的味蕾被狠狠刺激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眼巴巴看着陈颂,不知道他这会儿过来是要干什么。
冷不防却听他问:“还不过来吃?你是打算饿死自己?”
依旧是带着调笑的口吻,梁岁宜走过去,又听陈颂说:“你那个小朋友让我带给你的。”
梁岁宜一下子就猜到他口中的小朋友大概是温千雅。
陈颂坐到椅子上,看梁岁宜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她是真的饿极了,也顾不上注意形象了,结果没吃两口,却突然被噎住。
她鼓着嘴巴,满口都是米饭,眼睛泪汪汪看着陈颂,像只小仓鼠,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陈颂翘起唇角,无奈叹息:“好好吃饭,不要撒娇。”
梁岁宜:“……”撒个屁。
许是她眼里的怨念太重,陈颂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从旁边接了杯温水递给她,梁岁宜一口气喝完,才抹了抹眼泪说:“谢谢。”
因为还要跳舞,梁岁宜没敢吃太饱,吃完饭后又消了会儿食,才打开音乐继续练习。
她侧头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雷打不动的陈颂,试探性地问道:“陈先生不去休息吗?”
陈颂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大概意识到场合不对,那烟又被他扔到了桌子上,他剥开一颗糖,懒洋洋道:“看你跳舞。”
梁岁宜:“……”
她是真的搞不懂陈颂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陈颂并不喜欢她,并且实际上,他心里有自己喜欢的人,这一点梁岁宜十分确认。而且当初合约到期时,也是他主动说不会再续约,从临江别墅搬出来的那日,刘特助叮嘱她的话她还言犹在耳——
“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后不要再缠着陈先生。”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准备先把这个事儿搁一搁,毕竟眼下主题舞考核才是要紧事。陈颂不愿意走,她也不能赶他,那就尽量把他当成透明人好了。
结果人家自己却不甘愿当透明人——
梁岁宜踢腿时,他在叹气;
梁岁宜抬手时,他在叹气;
梁岁宜扭腰时,他还在叹气。
梁岁宜终于受不了了,她本来就累了一天了,昨晚也没睡好,这会儿耐心全被耗尽,她停了下来,喘着气,满脸憋闷地看着陈颂。
后者对上她的目光,无辜地摸摸鼻子,顿了会儿,他突然站起身。
音乐声还在继续,这歌的节奏感十分强,他踩着鼓点,慢悠悠走到她旁边,就着她的姿势握住她一只胳膊,慢慢往上抬,“这样才对。”
他站得离她很近,呼吸就落在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