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乐:“你笑什么?”
容迟:“我会为您筹划好一切的。”
他勾着身子捡起碎片,指尖被瓷片划了道细口也没察觉。
午夜子时。
弥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出客栈的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她自顾自地询问自己,“求得这安安稳稳,便是自由吗?”
她不解。
恍然想起七岁那年,父王纳妾,母后因不得宠,而大闹宫殿,最终抑郁而终。
她临终前的遗愿,便是希望她能扛起阿孜劫的大旗,与南疆决裂,善待孜劫百姓。
她曾无数次怨恨她的父王,为何负了她的母后。
为了这份遗愿,她被父王流放至孜劫,千里迢迢过上茹毛饮血的日子,这一切昏暗,仿佛就是那一刻定下的。
也曾怨恨过母后,为何撇下当时年幼的自己就这么去了,为情爱搭上性命,两手一撒,走得安逸,又怎会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扛下来的。
这时,窗外传来微弱的琴音,抚琴的力道很轻,压抑克制。
后院的石墩上,蓝胭泪水滴落在她纤细的手臂,指尖抚过最后一律音节,余音仿佛还在屋梁间回荡……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她惊得回头,看清来人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姐姐。”
弥乐手里拎了壶酒,也不忘鼓着掌赞道:“好听。”
“可是吵到你了,我马上收起来。”说罢她弯腰去捡起一旁的琴囊,指尖刚触到囊口,却被弥乐轻轻按住了手。
她瞧着空中皎月,轻悠悠道,“今夜的月光很亮呢。”
“嗯。”蓝胭回应,“雾被吹散开了。”
“陪我去屋顶待会儿?”
“好。”
弥乐牵着蓝胭的手,朝天一越,四脚轻落在屋顶。
她小心地搀扶着,“慢点儿,慢点儿坐下。”
蓝胭坐稳后,乖乖道谢。
冬日寒风瑟瑟,一阵一阵的袭来,吹打在两人白净的脸庞上,刺刺的,冽冽的。
“冷吗?”弥乐问。
“不冷,我披了衣袍。”蓝胭摇头。
弥乐自顾自地喝着酒,扭头一看,蓝胭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晃了晃酒壶,“要喝一口吗?烧酒,不辣,喝口就暖和了。”
“好。”
弥乐看她接过酒壶,正要一口灌去的时候,连连扶住壶身,叮嘱着:“小姑娘怎么这么豪迈?小口点儿,别呛着。”
蓝胭将酒吞咽下去,浅笑着开口,“姐姐忘了,我原是青楼女子,饮酒是常有的事。”
弥乐一愣,自从将蓝胭带到身边,但凡沾点满春园边儿的字眼,她是提都不忍提,生怕蓝胭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而难过。
而此刻,看着她腼腆地笑着,话语轻松,平静。
仿佛这是上辈子的事情。
蓝胭开口,“姐姐,你想听曲吗?”
弥乐:“好啊。”
“想听什么?我基本上都会!”蓝胭自信开口,语气振振有词,像是炫耀着自己的本领。
弥乐也不吝啬着赞美,“这么厉害呢,你就弹你最喜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