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窈将脸别到一边,不再去看他们两个。
不去看慎予的固执和委屈,不去看灯瑶的担忧和心疼。
“公主平日不是最恨欺瞒,可为什么……是觉得慎予无能吗?”
“我身边从来没有无能之辈,只有……只有被我害死的无辜之人。”
眼前浮现出八岁时,明繁宫,孩童银铃般的笑声和最后那冰冷的,瘦骨嶙峋的尸首。
元窈似乎陷入了阴影的沼泽,眸色都被蒙上一层灰。
慎予还要说一些什么,察觉衣角被轻轻拉动。
移眸,看见旁边的灯瑶向他使眼色。
他心下明白,嘴里的话换了一个说法。
“在宫中,公主的事就是明繁宫的事,那也就是卑职的事;在兴州,兴州的事就是公主的事,自然也是卑职的事。”
慎予单膝跪地行礼,灯瑶也在旁边跪下。
“无论在哪里,公主的事就是灯瑶的事。”
“卑职得知禁军护卫中有人离开,不明原因便派人去追,得知是送信后,心想禁军护卫虽有快马,但速度仍赶不上江湖小队,所以自作主张,派小队的人拿着卑职的手令,接了密信,替公主送出。”
元窈站起身,又气又惊地指着慎予。
“你又瞒着我!”
“还请公主息怒,是公主欺瞒在先,卑职着急追上禁军护卫,送信紧急,恕卑职来不及汇报。”
她煞费苦心让他和灯瑶远离这是非之事,结果他推开拦他的人,主动扑通跳入火堆里。
气得恨不得找根竹条来抽他。
她原地转了两圈都没有看见竹条,灯瑶现在和他统一战线,自然不会帮她找。最后随手抄了一根筷子,敲在慎予手臂上。
纵使元窈并不娇弱,力气也不小,可是用筷子敲在结实的手臂上,在慎予看来就像挠痒痒一般。
“你就作死吧慎予,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寻的死路上,到时候神仙都救不出你。”
“以后也不用你护卫了,你去贺大人那里请个差事吧……现在就去!”
怒气未消地元窈坐下,气鼓鼓地坐下继续用膳,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
表情和刚才拿筷子敲慎予一样凶巴巴。
“还有灯瑶,以后如果学他,我一定拿竹条抽你,然后罚你去做浆洗打扫。”
贺敛理呈交关于王槐和李成决的口供和罪状,也在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庆都。
其中详细陈述了众人的供词,特别是李成决和上层官员勾结的证据,联系王槐的上级、两人对昭蘅的针对以及两人的出身,明确直接地指出怀疑元氏一族。
贺敛理的第二次危险擦边言论,将朝堂的一潭死水惊起惊涛骇浪。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那怀疑元氏一族的断论。
要说元氏,虽然元家家主吃元长荣,可是女帝元惜苓,齐王元瑞,还有昭蘅公主元窈,都姓元。
元家曾经的门客让元家和如今的皇室丢了这么大的脸,元惜苓果然龙颜大怒。
还没来得及召见,元长荣就已经来到昌寿宫,扑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