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哆嗦着吐寒气,本来站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变成蜷成一团。
茶盏被元窈端在嘴边,热气缭绕,将元窈的脸隐在其后。
等她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盏茶,仿佛才注意到这个人。
“呦,张大人怎么还在这里,快来人,带张大人下去休息。”
接下来几天大雪会封路,没法将这个烫手山芋赶紧赶走。
将人支走,元窈急忙将茶放下,询问贺敛理的想法。
“看来齐王的爪牙还是伸来了兴州,殿下,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元窈明白,要加快速度将兴州元家势力连根拔起。
可是此事并非口头上这般容易,这几日她才大致查清楚兴州的官僚势力站队,其中元家派系绝非少数,铲除他们不需要很多工夫,难办的是将他们革职以后,要找可靠的人将职位补上。
颇让人头疼。
她又想起慎予,灵动的眼睛转了转,还是四处没有看见身影。
送信之事以后,她将慎予派去协助贺敛理,自己在暗处查元家派系的那些官员。
“慎予兄查元家和洋纳交易的名目时好几夜都没有休息,昨日事情都处理完善了,臣安排他休息几天。”
元窈没有作声,她也心疼慎予受累,可是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所以她假装漠不关心地昂着下巴,表情和眼神全是在说:我可没问你,我可不关心。
心口不一,必然拧巴别扭。
元窈别别扭扭地让人拿来纸笔,再次提起洗牌兴州的行动。
兴州几天内的多场大雪,今日的最大,知府衙门的院门前刚打扫完没一会儿,又堆起到脚踝的积雪。
“雪这样大,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补给的运输。”
元窈望着院子中飘扬的雪景,担忧着喃喃。
一般为了避免积雪封路,补给应该还提前送到,可是如今粮仓还没送来新米,让人隐隐不安。
“臣在大雪前就担心耽误运输,曾写信给庆都为官的好友打探补给的消息,可是一直杳无音讯。”
两人交换眼神,得到一个要提高警惕的提醒。
大雪一停,各地都第一时间派人清理驿道。
可即使雪停,即使驿道畅通无阻,甚至天气还微微转晴,都没有一粒米,一块碳送到兴州。
送来的只有一纸诉书。
书中铿锵有力地写着要参兴州巡察昭蘅公主殿下,参她私自招揽兵力,与商卫勾结,恐有谋反之心。
接了诉书的元窈,脑中的线索变得无比清晰,她面上不显喜怒,只是看了慎予一眼。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做。
只是在慎予想要追上她时,用一扇被重重关上的门回应。
那天慎予不再去贺敛理身边协助,他在元窈的院子里,没日没夜地守着。
元窈并不是完全责怪他的,她更加责怪自己。
她做不到装傻说,得知那支江湖小队的信物是带有“商”字的腰牌后,根本没有往商卫人方面想。
也做不到装傻说,得知慎予可以号令这支小队时,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更加做不到将他推出去,说此人与自己毫无瓜葛。
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商卫势力,不管慎予是不是代表了商卫潜伏在庆都,她都有罪。
她犯了包庇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