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着锦又问了“同考官选了几人”“都是什么出身”以及卖卷厂收卷局的事。
他是主考,顾思一般不插话,在一边认真听着,要是以后他有机会当主考,这些事都是他要注意的。
和巡抚聊过以后,两人回衙门休息前,巡抚说晚上给两人接风。
晚上饭时,他们见了广东的布政使和按察使,他们一个是提调官,一个是监试官。
同考官只见了一部分,有些人还在任上,没过来。
第二天,两人看着没有水土不服,杨着锦是个负责的,就带着顾思到卖卷厂检查了卷子,又到收卷局检查了事项。
顾思建议:“还是去考场看一看吧,防火防水最为重要。”
两人是主考,总要考察一下考场的环境。虽然说科考是大事,从上到下都认真不会出错,巡抚已经安排好,但还是要认真才能防止意外。
广东的天实在是太热了,尤其是七月,简直如身处火炉,闷热极了。
杨着锦摆摆手,不愿意去,还真心劝顾思:“你初到广东,也别去,免得中暑了,到时候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顾思很听劝,就叫杨着锦晚上去检查。
各省贡院都太大了,只从考场内的边沿绕一圈,杨着锦已经累得很,不再转了。
顾思又随机地转了一下场内,也就是一些考棚漏雨,吩咐人加紧修,才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就是熟悉工作,认识乡试时的内帘官,与巡抚商议多招人入场时搜身,提前宣传此次考场搜检严厉的消息。
广东不愧是“一口通商”之地,经济极为发达,顾思在了解了广东的民情之后,严令身边的四人“不许去猜赌”。
顾清点头,她处理生活上的事,出去时间少,就好奇地问:“什么是猜赌?”
李优解释:“就是百姓在庄里压赌,赌哪一个姓氏的考生能中。压中了赚钱,压不中贴钱。”
顾清在思考,顾醒想了想没想通,就问:“这猜赌与老爷有什么关系吗?”
顾思解释:“天下皆为利来,只单纯猜赌也没什么。但压不中庄家赚的多,庄家为了赚钱,有时候会替没有才名的考生找替考让他考中。甚至于行贿有才名的考生让他不要考中,或者想办法让他不能应考或者买通差役污他试卷。”
顾醒吃惊,恍然点头:“哦,老爷说的这个,前者叫‘扛鸡’,后者叫‘禁蟹’,我听过。”
路上顾思也认真学了些广东话,顾清顾醒也学了,日常能听懂一些。
顾清也想通了,点头:“要是我们参加了,身在局中,为了赚钱,难免有左右考试的可能,甚至于我们去参加猜赌,有可能本身就是被人引诱的。”
顾思欣慰点头,顾清顾醒两姐弟是个很聪慧的性子,一点就通,这两年成长得很快。
他进一步说:“五年之前的会试,就是我的上一科,一个主持猜赌的陈姓之人,被猜赌失败破产的人砍死了。凡是牵扯到‘赌’,皆不能沾。”
大家都跟着点头。
猜赌像是买彩票,这种事有很多弊端,但也禁不了。
其实北京会试猜赌也不少,不过顾思不关注这些,只是听说过。两姐弟那时刚跟着顾思,正忙着学做事,那时不知道。
总之,万事小心。
没几天,顾思与杨着锦都有轻微程度的水土不服,找人开了药,歇了几天才好。
八月初一,一些考场事项检查完毕,顾思和杨着锦把内外帘官已经全都见过。
顾思又去看了看饮食方面的事,再次强调食物安全,以防食物中毒吃坏内帘官的肚子。
当然,在这期间,誊录、对读等举人秀才免不了会向顾思请教学问。
八月初五,受卷弥封誊录对读先进考场。
顾思亲自到场监督搜身。
他们只许带一点衣物和少许食物,不过广东天热,都是单衣,也能免去在衣物上的各种夹带。
八月初六,巡抚举行宾兴宴,就是入帘上马宴。
象征性地吃完,然后在礼乐仪仗之中,跟着主考和巡抚,带着同考官,去躧xǐ场。
主考和巡抚坐的是能露出容貌的显轿,顾思的轿子不是,但这边天热,连轿窗都是大的,顾思自然开了轿帘通风,露出容貌。
路上,两边都是围观的考生和百姓,大家看着顾思年轻英俊的面容,无不吃惊,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