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几道简单的菜摆在了姬昤面前的桌上,但是荤素皆有。
卫子夫和秦良玉坐在她两侧,一个温和静雅,一个高大威严。
对面坐着的便是无妄道长和玄妄道长姜定安了。
屋内,五个人安静地吃着饭菜,只有无妄道长“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一直响着。
姜定安握住了师父的手腕,温声道:“师父,不宜贪多,伤身、误事。”
“没事没事没事,我在观里多喝不会有事的。玄妄,你也喝点,好喝着呢!”无妄道长说着把酒坛凑近了姜定安的嘴边。
姜定安无奈地推开了酒坛,抿了抿嘴唇,尝到了那一丁点酒味。
“师父,我喝到了,剩下的您自己喝吧,莫要喝太多了。”他说。
“不懂欣赏,不懂欣赏啊!这可是人间美味!”无妄道长又看向姬昤,“殿下要不要尝尝这人间美味?”
姬昤举起杯盏,里面晃荡着半杯酒,她微微一笑。
“道长美意岂能推脱?不过玄妄道长所言有理,酒多伤身,您还是少喝为好。”
“好好好,少喝点少喝点。”无妄道长说完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然后一头醉倒在桌上趴着呼呼大睡起来。
“师父不胜酒力,让各位见笑了。”姜定安说道。
师父觉得酒好喝、爱喝,但是一喝就醉,醒来继续喝,又继续醉,一年到头没几天清醒的,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年岁越大给人卜卦算卦的次数却越少,并不是外界传闻得那么神秘。
“主公,我们二人吃好了,先出去了。”卫子夫说着和秦良玉对视一眼,二人起身,退了出去。
秦良玉出去之前还拎起了无妄道长把人带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姬昤和姜定安二人。
“粗茶淡饭,简陋屋舍,委屈殿下了。”姜定安说完夹起一筷子糙米饭送入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姬昤盯着他雪白的发丝不禁发问:“恕我冒昧,不知你这头发为何是白色?还有你这眼睛又是如何伤的?可是病了?”
“殿下欲知,自当告知。”姜定安放下筷子,缓缓说道,“出生时我的双眼便模糊不清,越长大越看不清。我的头发是从我三岁那年渐渐变白的,一直到六岁,我的身体也越发差了。师父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来到姜家给我算了一卦,接着便从我父母手中带走了我。如今,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了。”
“那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去过吗?”姬昤又问。
这可是十六年啊!如果这些年中从来没回去过,他的父母又从未来过的话,他还认识自己的父母吗?还记得父母的声音吗?他……会想他们吗?
“不曾。”姜定安回答。
“为何?”姬昤追问。
她太好奇了。
“离不开这里。”姜定安沉默了一瞬,接着又道,“每每离开鄱阳地界我就分不清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拦我,我便给自己算了一卦。”
姜定安看向姬昤。
“我姜定安此生六亲缘浅,不能送父母终,不能见吾儿生,不能伴吾妻死。”
“自此以后我便再不离开鄱阳,不入庐江。”
姬昤张了张嘴颇为惊讶。
“你既能算出这些,岂不是也能算出你的妻儿都是谁,亦或者大概长什么样子?”她问。
“能。”姜定安定定地看着姬昤,哪怕蒙着一层薄纱,那双眼都好似要把姬昤看穿了似的。
姬昤眨了眨眼,指向自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