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轻笑一声,他好像有种独特的魔力,能将这暧昧温馨的时刻搅得兴致全无:“那有些遗憾,你可能赶不上我治疗的时间了。”
“……什么?”沃尔夫倏地坐直了身体。
说到海德的治疗,那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消除他体内的魔法核,解决暗魔法对他的影响。
这可以说是沃尔夫关心的头等大事,他狠狠转头瞪着没有提前通知的喀米利,却见喀米利看上去比他还茫然。
海德欣赏了一会两人无声的视线交流,才悠悠地开口道:“喀米利也不知道,是我刚才决定的。”
“……这么突然?”
“这毕竟是危险的事情,既然下定决心要治疗,自然是越快越好。”
沃尔夫迟疑了一下:“不,我的意思是,治疗方案才确定没多久吧?”
喀米利在一旁疯狂点头。
倒是海德耸耸肩,完全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事情:“治疗方案我已经看过了,理论上没什么大问题,细节上需要修改一下。何况之后喀米利会有很多其他事情的,近期由他治疗更合适。”
“你在开玩笑!”喀米利疯狂呐喊。
沃尔夫还是皱着眉,海德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不会想说,希望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进行治疗吧,这种蠢话吧?你在不在可都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沃尔夫被噎了一口,对于这种道理上无懈可击、情感上全是问题的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抨击回去。
“我不放心!”他最后愤愤地喊了一声。
“……这是我确认过的方案,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海德疑惑道。
虽然他克制地没有使用更严重的话,但是沃尔夫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你何德何能质疑我”的鄙夷神色。
“你这个没有情趣的家伙!”沃尔夫骂骂咧咧道。
“……我的治疗和情趣有什么关系?你才是无理取闹吧。”
沃尔夫顶着周围两人揶揄的表情,自暴自弃地大喊道:“你这个混账!我是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出了意外!想在危险的时候待在恋人身边有什么错!你又想看我哭成鼻涕虫是吗!”
沃尔夫喊完就捂住了脸,听着海德的部下试图克制的笑声,以及夹杂在其中海德低浅的轻笑,他从指缝间斜睨了海德一眼,闷闷地说道:“混蛋,你故意耍我玩?”
海德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犹残留有笑意,他并没有否认:“中途开始的。”
沃尔夫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手放下,看向海德:“……我真的会担心。”
“你去南部我也会担心的。”海德笑着回答。
“……那不是什么大事,魔兽潮之类的东西我应对多少次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海德伸手摸了摸沃尔夫的头,稍微有些刺手的红发从他指尖滑过,沃尔夫没有忍住蹭了蹭他的手,“我是首席魔法师,对于魔法的事情我不会糊弄的。”
“你先去南部,等我身体健康了就赶过去,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我会过去的,你放心。”
海德温声哄着沃尔夫,沃尔夫低垂着脑袋,沉默着点了点头。
“何况治疗之后,我就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这么想想还有点遗憾呢。”海德的右手还揉弄着沃尔夫的头发,左手倒是平摊在眼前,手势变换了一下,一小团漆黑的光团就跃然于指尖。
他曾经如此憎恨这份力量,这份迟到的、强大的力量。违反常识一般的破坏性能够摧毁人的理智,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又仿佛将他焚烧殆尽,暗魔法大概是如此眷顾这样的人类,试图毁灭自身也要渴望力量,就像愚蠢的虫子迷恋着太阳一般。
但是一旦即将与黑暗分别,他内心居然又有那么一点恋恋不舍了。
沃尔夫的手一把覆盖到了他左手上。
他眼疾手快收起了暗魔法,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沃尔夫没有说话,他手心的温度比起冰冷的黑色光团要温暖许多。
海德释然地笑了笑。
沃尔夫看到海德的笑容,也长舒一口气:“我在南部等你。”
这一串发展得太快,眼见海德稍微动动嘴皮子就哄好了沃尔夫,斯派洛和喀米利旁观得叹为观止,恨不得给上司鼓鼓掌。
海德暗中朝他们两人挥挥手,两位部下识趣地悄声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