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尾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意,惊恐而绝望。
李焱却反手将她锁进怀里,抚过她发颤的肩膀和脊背:“别怕,这一次,我会护好你……无论是谁,即便是母后,也无法再伤害你。”
殿外阳光明媚,寿康宫里却弥漫着森冷寒意,潘太后摔碎名贵的紫砂茶盏,阖宫侍女仆婢瑟瑟发抖,跪于廊下。
“皇帝他真有此意?”
“不错。”潘太后心腹嬷嬷伏首跪地,嗓音发颤:“伺候笔墨的宫女看到,废后的诏书都已经草拟好了,就在龙案上。”
*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炸开了锅。
御史大夫跪地泣血:“陛下!那山中女子来历不明,恐是妖孽所化!陛下为她所祸,中断亲蚕礼已是不智!若再将她留在后宫,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李焱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如铁。
“林御史所言甚是。”潘丞相缓步出列,慷慨激昂道:“那女子身份低微,来历不明,怎可封妃入宫?陛下请三思啊!”
李焱突然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满朝文武瞬间噤声。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刺绣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迎娶所爱之人,有何不妥?而且,朕几时说要封妃于她?朕要立后。”
潘丞相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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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舌战群臣
金銮殿。
李焱从龙椅上起身而立,负手站于高阶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视线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潘丞相身上,声音低沉而冷冽:
“既然众爱卿今日主动提起,朕今日便索性把话说开。”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文武朝臣面面相觑,每个人都从对方眼底看见深重的不安和疑惑。
“前些日子,朕从凤凰山中带回一名女子——”
金殿之上,李焱的声音突然凝滞。冠冕的垂珠在额前轻晃,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珠,那珠子被精心雕刻成一只浓眉大眼小兽形象,似猫非猫,似狸非狸,正是当年他在凤凰山送给宋曦的定情之物,自金武卫从那具无名女尸上寻来之后他就日日攥在手心,片刻不离。
“她是朕。……”喉结微动,他的语气不可察觉般轻缓了些许:
“是朕这些年来魂牵梦萦之人、思念爱慕之人。”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似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只见他们的君王缓缓抬起下颌,一字字道:
“朕要明媒正娶,以最隆重的仪制,迎她入宫。”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不知陛下这位故人姓甚名谁、是何来历、家世是否清白?”
“不错,陛下充盈后宫虽是好事,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山野女子说入宫就能入宫的。”
李焱一抬手,众臣话音渐止。
“她原是山中孤女。”
年轻的帝王声音忽然变得遥远,仿佛穿透时光回望记忆深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腕间玉珠上的沟壑。
“昭明元年,朕被顾氏叛军追杀至凤凰山山麓,身中数箭,命在旦夕,幸蒙她所救。”冠冕上轻晃的垂珠遮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后来,她入宫做了圣母皇太后太后身边陆嬷嬷的养女。”
殿中群臣骚动:
“山中孤女,来历不明!这样的身份怎能入宫!”
“谁知道是不是细作和刺客!”
“不错,陛下三思啊!”
“……后来,朕为稳固朝局,不得不立潘氏女为后,将她送离京城。”李焱对众人的议论不以为然,只是声音渐冷,“可她在离京的路上,她遭人伏击,险些丧命。”
李焱突然攥紧龙椅扶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重重一撞椅背,金玉相击之声陡然压过朝堂上的窃窃私语:“朕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这般心狠,苦苦相逼而不放。”
说到此处,他目光如刀,直刺队伍左侧之首的潘丞相,话音骤冷,似腊月寒霜:“潘相可有何想说的?”
圣上心仪之人,于新后的立后大典上遭人逼杀,常人只消一想,便能轻易猜出幕后始作俑者,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数十双眼睛都朝潘丞相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