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鬼?”黄灿喜喃喃,这哪是驱鬼,分明是在杀人。
等到桶底的黑血快见底,娘母口中的歌声终于停歇。她轻轻一点头,周围的族人立刻上前,抬架一齐抬起,脚步整齐,向河边走去。
“嘭——”
木架被抛入河中。阿蓝半个身子没入湍急的水里,可她却并未呼救,眼神平静得像是一具木偶。
黄灿喜眼前一黑,几乎没思考,便扑了上去。
“阿蓝!!”
她拼命拉扯那竹架,水花溅进眼里,腥味呛得喉咙作痛。终于,她把人死死拖了回来。
可岸边顿时乱成一团。方言的咒骂、木棍的碰撞、拳脚声、女人的尖叫混成一片。
舒嘉文一边护着她,一边也被推搡得踉跄。
黄灿喜被迫后退几步,猛地转身,一拳打在一个靠近的村民身上,却在抬手要打第二拳时,
她的余光扫到了娘母的脖颈。
那一瞬,血液全都凝住。
她看见娘母的喉结。
黄灿喜瞳孔猛地收紧,心跳如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满是纹身的脸,
哈那村的娘母,竟然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中国民俗大系——海南民俗》刑植朝,王静
第62章目光近乎慈爱
“轰隆——”
一声巨响,他们三被打包扔进一个漆黑房间里。
门锁一关,尘土翻起,屋里只剩一股草药和灰尘的味道。
黄灿喜看着两人,又敲敲四处的墙壁。
这地方不似村里的其他木屋。墙是泥与砖砌成的,坚硬、冷实。茅草顶下还覆着一层黑色的焦灰,却泛着一层湿冷,折腾一圈,又坐回原位。
三人一鬼,在这巴掌大的封闭地方大眼瞪小眼。
舒嘉文:“我……”
“你,有,问,题,”黄灿喜忽然出手,五指一伸,擒住舒嘉文的腮帮子,逼得他下巴一歪。
她嘿嘿两声,暗藏怒气,“你是故意引我去那座野庙的?谁教你的?舒嘉文,你没有这个胆和脑子。”
“啊啊啊!疼疼疼!”
舒嘉文惨叫着,手脚乱挥,眼神死命向何伯求救。
何伯似乎早就见怪不怪,待两人打得差不多了,才像是终于注意到这一块,慢吞吞地开口劝架。
“灿喜啊,出去再打吧,眼下我们还困在这山头,连怎么出都不知道。”
何伯说得对,这破屋子和哈那村的村民拦不下他们。
可奇怪的是这座山,山像活的,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兜回原地。
她眼神一晃,将野庙与石窟的经过一一道来。
当说到那尊神像时,何伯神色骤变,额角青筋浮起,余光缓缓掠向黄灿喜身后的那道魂魄。
他缓缓合掌,虚虚一拜,方才低声开口。
“灿喜……你虽是人,却要替神明完成使命。”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诡异的敬畏。
“可你原本并不孤单,古传女娲之肠化十神,为人间十守。据说那十位,是女娲在末劫前留下的守护神,以护其血脉不绝。”
“但——”他顿了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也不知。那十神逐一幻灭,如尘归壤。唯独你奶奶土胥,还在人世。她能留到如今,大约也仰赖她的众多相识,偶尔的一炷香,吊着她那点气息。”
他修道多年,山川之间识得灵脉,在云岫深处初识土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