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梦境2（第2页）

苏恒愣住了。

他想了很久，久到钟不晚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我想……”苏恒缓缓道，“想和你再下一盘棋。想再教你认几个字。想听你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

很平淡的愿望。

钟不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忽然站起身，背对苏恒，比划：“我累了，想休息。”

不等苏恒回应，他就快步走回屋内，关上了门。

画面开始扭曲、旋转，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苏启明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坠，耳边是钟不晚最后那句心声的回响：“我改主意了。”

下坠停止。

像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黑红色的光从裂隙中涌出，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山门各处响起急促的钟声，弟子们从梦中惊醒，慌乱地涌向主殿。

苏恒第一时间冲向药庐。

钟不晚已经醒了，正站在窗边望着天空的裂隙。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脸上是平静得诡异的神情。

“走，去主殿。”苏恒拉住他的手，“那里有最强的防护阵法。”

钟不晚却摇头，比划：“没用的。阵法挡不住。”

“总要试一试。”苏恒不由分说地将他背起，冲进混乱的人群。

主殿前已经聚集了所有弟子和长老。掌门站在高处，正在指挥布置最后的防御。苏恒将钟不晚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角落，叮嘱他：“待在这里，别动。”

钟不晚抓住他的衣袖。

苏恒回头。

“你会死吗？”钟不晚比划，手有些颤抖。

苏恒想微笑安抚，却笑不出来，抿了抿唇：“也许。”

“那……”钟不晚的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比划，“小心。”

苏恒点点头，转身冲向师父所在的方向。

他没有看见，身后钟不晚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裂隙越来越大了。有黑色的影子从裂隙中涌出，浓稠的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污染着整片天空。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护山大阵的光芒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掌门集结了所有还能战斗的弟子，组成剑阵。苏恒站在最前方，手中的剑在黑暗中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

“诸位，”掌门的声音传遍山门，“今日，或许是我派覆灭之日。但即便死，也要守住，守住身后万千生灵！”

“誓与山门共存亡！”众人齐声应和。

钟不晚站在角落，冷眼旁观。明知道是螳臂当车，却还要慷慨赴死。愚蠢。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迎战，而是转身，悄无声息地潜向后山禁地。

那里封印着门派的灵脉之源，也是护山大阵的核心。

毁了那里，整座山门会在瞬间崩塌。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禁地的守卫已经被调往前线，他如入无人之境。封印就在眼前，只需要一击，一切就结束了。

钟不晚抬起手，掌心凝聚起漆黑的光。

他看见石壁上有刻字。

大概是很久以前，某位前辈留下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内容：“愿以此身，护佑苍生。纵使魂飞魄散，亦无悔。”

旁边还有一些小字，像是后来者添上的。钟不晚凑近细看，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是苏恒的字迹。

“若守护需要代价，我愿付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