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行的棋,将她困得死死。
“你说你做得不好。”季明燃似在自语思索棋局,又似在与禹天行说,“那要如何做才是足够好呢?你做得足够好了。”
“是我。”季明燃吐出一口气,久久未落的白子被径直抛回棋盒,纤细修长的指一把将棋盘上所有棋子推乱。
静心设下的棋局被二话不说一举打散,设下棋局的人神色平静,不见怒意。
季明燃眼睫掀起,眸色沉静:“把你们都一同招上船的是我,主动靠近你的也是我。若非我,他们只会按你的计划,把目标对准不名宗,不会联想到鼎盛宗,更不会将丹娘、尽乐拖入其中。”
禹天行瞧也未瞧散乱的棋句,只一瞬不瞬地凝望她。
季明燃扭头看着投影石传回的画面:“姜老板当年教育我,做事需考虑齐全,不要把累及同伴。是我思量不周,累及宗门,累及丹娘。宗门尚可自保,但丹娘”
禹天行:“你要救她?”
季明燃摇头:“除非丹娘同意。”
现在的丹娘,愿意为她说话,却不会愿意自己出现救她。
她还记得丹娘曾告诉她的话。流幻谷对丹娘,宛若赐予其新生,丹娘对此感激涕零。若她出现,那就相当于昭告天下,她的确与丹娘交好,这只会更将一心留在流幻谷的丹娘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季明燃又举起系于腰间的玉牌,盯着无法回应的传音界面,喟叹道:“禹天行。”
禹天行羽睫微动,身体倾前。
一贯开朗的少女眸浮迷茫,与他说道,“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
“若丹娘同意,若她同意,那就好了。”
画面那头,秦丹娘终究还是伸出十指,接过识灵珠,低声道:“有劳祝真人。”
南门泓满意微笑:“说吧。”
秦丹娘依旧脸面朝地伏倒着,声音低弱:“她是与姬行旸相处得很好。”
东陆目露不忍,南门泓捕捉到这一瞬,嘴角抬得更高。
“不止姬行旸,她与我也相处得极好,她与谁都相处得很好。”
南门泓扬起的嘴角僵停。
“我不知道禹天行是否就在不名宗参试弟子中,我不知道姬行旸为何投敌。但我知道,
回想起过往的经历,秦丹娘唇角轻扬,眼角的泪滴落地面:“她那么好的人,怎可能会是魔修。”
南门泓盯着秦丹娘,一字一句:“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师尊,嗯?”
识灵珠炽如明火,祝盛礼:“她说的是实话。”
南门泓充耳不闻,一步一步走近秦丹娘:“我养你育你,授你丹道,思虑你孤身无助,更让我最得意的门生东柏许诺娶你,成为你的依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南门泓每说一句,丹娘匍匐在地的身体便猛烈蜷缩一下。
他怒极反笑:“教你这么久的丹道,只能拿出品相极差的货色,才偷来鼎盛宗一趟,竟一下就把他们这些欺师灭祖、抽刀背刺的作风都学会了么?!”
倒地的少女惨叫一声,彷若完全失去意识,趴倒在地。
东陆忍无可忍,失控怒喝:“南门泓!”
南门泓:“你给我闭嘴!”
他头次控不住自己的表情,嘲弄笑意退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盛怒,猛地踹踢秦丹娘一脚:“你真以为她是好人,你知道她是谁的弟子吗?姜笑乂身为宗主,在宗门遭遇大难之刻,擅离职守,盗走传承,背刺同门,害死我的师尊,你的师祖!这种人的徒弟,能是什么好东西?!
“南门泓,鼎盛宗不容许你再次胡言乱语,污蔑我宗师祖。”元留闪现至东陆身旁拉住她,肃容道,“明燃师叔已经将鼎盛宗全部传承带回,一份不失。这也是笑乂师祖的安排。”
此话一出,宗门之境六宗修者炸了锅。
“传言是真的!”
“鼎盛宗的传承真的都回来了?”
“竟然就在季明燃身上。”
“她一个带回来的?怎么可能!那可是十万传承。”
“姜笑乂当年有办法将传承带走,自也有办法让她小徒儿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