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善盯着林骄唇边不断溢出的液体,心想,有点浪费。
林骄豪迈的气势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好事者不断鼓掌欢呼起哄,荤素不忌者则用暧昧的眼神扫视着林骄的脸和身段。
最后一滴酒液倒尽,林骄随手将最后一瓶酒瓶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原本温柔小意的笑容荡然无存,林骄站在桌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脸错愕的徐盛,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柄利剑,刺痛徐盛原本混沌的大脑。
湿润的红唇轻扬,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语调也是方才亲和的模样:“所以,徐少爷,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变脸的速度之快,仿佛刚才冰冷的模样不过是酒精过量的错觉,可徐盛清楚地认识到,他依旧是小巷里那个会咬住一个人往死里揍的狠厉少年。
徐盛甚至怀疑,要不是有很多目击证人,林骄会毫不犹豫地打碎酒瓶,将那尖锐的缺口刺入自己的胸膛。
面对林骄礼貌的询问,徐盛并未作答,林骄也不在意,只是含笑说了声。
“多谢徐少爷。”
便提步独自走出了混乱的包厢。
不远处的任善将这场发生在角落里的闹剧尽收眼底,轻轻一笑。
是了,许是林骄乖巧脆弱的皮囊太具迷惑性,导致就连他都忘了,林骄会审时度势,会借力打力,却从来不是一个只能祈盼他人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的小可怜。
“诶呦,刚那小子把这些都喝完了?酒量不错啊。”
有人看着桌上空着的酒瓶,有些惊讶。
“刚你看清那小子没,一个男的长那样,看起来挺带劲的,之后可以再喊他一起玩玩。”接着便是心照不宣的哄笑。
酒吧的洗手间里。
林骄的状态并不像他面上表现得那般若无其事,强迫自己挺直腰大踏步不偏不倚地走出包厢便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自制力。
出了包厢门10米,林骄才慌乱地跑到洗手间,将手毫不留情地伸进浅浅的喉咙,猛力刺戳,强行催吐。
用力过猛,喉间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接着便是上涌的刺激性液体。
林骄一手捂着有些刺痛的胃,一手撑着冰凉的洗手台,原本挺直的脊背弯成一把细弓,喉咙不断发出喑哑的呕吐声,像是濒死的白鸟,要吐尽最后一丝精血。
将水龙头调到最大,棕褐色的液体便随着白净的水流坠入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林骄突然感到一股没由来的庆幸,还好今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落进洗手池里的全是酒水,不至于太过难堪,也不至于给清洁带来负累。
捧了几把水冲脸,粗鲁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配合着泛着寒意的冷水,原本晕乎乎的脑袋总算回归了些理智。
双手撑着洁白的洗手台,林骄与镜中的自己对视,镜中的少年洁白的衣襟上氤氲着一团棕褐色的痕迹,像是粘连在身上的污泥。
原本熨帖修身的白衬衫早就凌乱不堪,皱巴巴的像是遭受了一番惨无人道的蹂躏。
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恹恹地贴着脸颊。
脸颊苍白如纸,两腮和嘴唇却泛着点病态的红,嘴角轻扯,镜中的少年也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要帮忙吗?”
原本安静的洗手间突然出现一道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