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斯,您真教我发抖。”
“您听我说,您有很久没有赌了,是吗,达达尼昂?”
“我一点儿也不想赌。”
“我们不必发什么誓。我说您有很久没有赌了,您的手气一定不会错。”
“原来如此!那又怎样呢?”
“既然如此,那个英国人和他的旅伴都还在客店里。我看出了他很留恋那些鞍辔。您呢,您仿佛很舍不得您的马。倘若我是您,就拿您那副鞍辔去赌,把您的马赢回来。”
“不过,他不会只想要一副鞍辔。”
“见鬼,您拿两副鞍辔去赌就是了!我并不像您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您会这样做吗?”达达尼昂说。由于阿多斯的信心不知不觉之中渐渐笼络了他,他有点动摇了。
“完全是真心话,两副鞍辔赌一次。”
“不过,由于输掉了马,我非常想保留住鞍辔。”
“那就拿您的钻石去赌吧。”
“噢!这件东西更不行了,永远不可以,永远不可以!”
“见鬼!”阿多斯说,“我很可以向您提议拿布朗舍去赌,但这种办法已经用过了,英国人也许不会再答应。”
“我决定了,亲爱的阿多斯,”达达尼昂说,“我宁愿什么都不拿去赌。”
“真可惜呀,”阿多斯冷静地说,“那个英国人浑身都是皮斯托尔。唉!老天!您试着去掷一次吧,一次很快就掷好了。”
“如果我输了呢?”
“您一定会赢的。”
“不过如果我输了呢?”
“若是这样,您就把两副鞍辔都给他。”
“那便去掷一次。”达达尼昂说。
阿多斯去找那个英国人了,他在马房里找着了他,发现他正用一种羡慕的眼光,仔细地看着那两副鞍辔。机会的确很凑巧,他提出了赌的条件:两副鞍辔抵一匹马或者一百个皮斯托尔,随意挑选。
那个英国人很快算明白了,两副鞍辔对他俩说来值三百个皮斯托尔,他就这样答应了。
达达尼昂全身哆嗦,拿起骰子一掷,掷了一个三点。他脸上发白了,阿多斯看见达达尼昂的这种脸色也害怕起来,他只得说:
“这一回掷得真糟糕,伙计。先生,您那两匹马都一定有鞍辔用了。”
英国人扬扬得意,拿着骰子相信自己必然会赢,连摇也不摇,看也不看,就随手朝桌上一掷。达达尼昂为了遮掩自己脸上不高兴的神情,把脑袋偏到了一边。
“看呀,看呀,看呀,”阿多斯用他那种平静的语气说,“这一次,点子真是太特别了,我一辈子只看见过四次:两个!”
那个英国人一望,目瞪口呆;达达尼昂一望,喜笑颜开。
“对呀,”阿多斯继续说,“只有四次:一次在克莱基先生家里;一次在我自己家里,在我乡下的……城堡里,那时候我有一个城堡;第三次在特雷维尔先生家里,我们全都很吃惊;最后,第四次是在一家小酒店里,这点子落在我头上,我因为它输了一百个路易和一顿晚餐。”
“这样,先生赢回了他的马。”英国人说。
“当然。”达达尼昂说。
“那就不用再翻本了。”
“我们的条件原没有提到翻本,您一定记得。”
“这说得不错,马立刻就交给您的跟班,先生。”
“等一下,”阿多斯说,“先生,请您允许我和我这位朋友说一句话。”
“请吧。”
阿多斯拉着达达尼昂走到一旁。
“什么事?”达达尼昂向他说,“你还想教我做什么?诱赌的人,你想让我再赌,对吗?”
“不对,我要您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