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命令?”米莱迪问。
“您可是真不懂?”费尔顿说。
“不懂,说给我听吧,我求您。”
“由于他对我不放心,他想亲自看守您,所以派我代替他去见白金汉,请他在押解您出境的命令上署名。”
“不过,他既然对您不放心,怎样又把这道命令托付给您?”
“难道说他认为我已经知道自己带去的是什么文件?”
“这话很对。您现在就到朴茨茅斯去吗?”
“我没有时间可以耽误。明天是23日,白金汉明天要率领舰队启程。”
“他明天启程往哪儿去?”
“往拉罗舍尔。”
“不应当让他启程!”米莱迪忘记了她向来抱的镇静态度,嚷起来。
“您放心吧,”费尔顿回答,“他是无法启程的。”
米莱迪快乐得发起抖来,她到这时候才看清了这个青年人内心的深处,她认为白金汉的死亡已经毫无问题了。
“费尔顿……”她说,“您真像犹大·马加比[1]一样伟大!倘若您将来死了,我一定和您一块儿死。我能对您说的话全在这儿了。”
“别说话!”费尔顿说,“我们到了。”
果然,他们到了那条单桅帆船跟前。费尔顿首先爬到了梯子上,这时水手们把米莱迪抱起,他伸出手来牵她,因为海面上动**得很厉害。
一会儿,他们都到了甲板上。
“船长,”费尔顿说,“这是我和您谈起过的那个女客,您必须把她安全地带到法国去。”
“要一千皮斯托尔。”船长说。
“我已经付过您五百个。”
“对的。”船长说。
“这儿是另外五百个。”米莱迪把手搁在盛钱的小口袋上,接着说。
“不,”船长说,“我只有一句话,而且已经向这位青年说过了:另外五百个皮斯托尔到了布洛涅才给我。”
“我们到得了那地方吗?”
“可以安全地到达,”船长说,“正像我的名字叫杰克·巴特勒一样真实。”
“好呀!”米莱迪说,“倘若您说话算数,我将来给您一千个皮斯托尔而不是五百个。”
“您真是太好了,美丽的夫人,”船长大声说,“但愿上帝常常送几位像贵夫人这样的顾客给我!”
“暂时,”费尔顿说,“您先送我们到那个小海湾去,您知道我们约好要由您送我们到那儿去的。”
船长一面答应着,一面指挥必要的操作,到了早上七点左右,单桅帆船在指定的小海湾里下了锚。
在这段过程中间,费尔顿把一切都告诉了米莱迪。他怎样没有去伦敦却租了这条小小的单桅帆船,他怎样回来,他怎样在爬墙的时候向石头的缝儿里钉了好些铁钩来踏脚,最后他怎样到达铁栅栏跟前把那条绳梯系上。其他剩下的事都是米莱迪知道的了。
米莱迪从她这一方面设法鼓励费尔顿来执行他的计划,不过她刚一开口,就看见这个狂热的青年并不需要旁人来加强他的自信力,反而需要旁人劝他克制一点。
事情商量妥当:米莱迪在船上静候费尔顿,一直等到十点为止。倘若到了十点费尔顿没有回来,她就先走。
那时候,假如费尔顿是行动自由的,他可以到法国贝蒂讷圣衣会的女修道院去找米莱迪。
[1]犹大·马加比:公元前2世纪的犹太人,因抗敌牺牲而被视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