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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第3页)

“你这个狠心的姑娘,你想把我们弄成什么样子呀?我要问问你!”母亲这样说,但是她已经露出快乐的样子,好像突然呼吸得轻松了。

“狠心的!我是狠心的!”阿格拉娅突然抢上去说,“我是坏透了的姑娘!我是娇生惯养的姑娘!您告诉爸爸去吧!哎哟,对啦,他在这里呢。爸爸,您在这里吗?您听见的!”她带着眼泪笑了。

“我的姑娘,我的宝贝!”将军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吻女儿的手(阿格拉娅并不挣开她的手),“那么,你爱这个……这个年轻人吗?”

“不,不,不!我不爱……您这位年轻人,我受不了!”阿格拉娅忽然发怒了,抬起头来,“如果您,爸爸,再敢……我对您说正经话;你听着:我说的是正经话!”

她果真正经地说话:整个脸都红了,眼睛闪耀着光芒。父亲愣住了,非常惊慌,但是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从阿格拉娅背后对他示意,他明白这意思是:别再追问啦。

“如果是这样,我的安琪儿,那就随你便吧,这是你的自由。他一个人在那里等候,要不要对他暗示一下,客客气气地,让他走开?”

将军也向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使了一个眼色。

“不,不,这是多余的,尤其不必‘客客气气地’。您先出去陪他,我随后就来。我想对这个……年轻人赔罪,因为我得罪了他。”

“得罪得很厉害。”伊万·费道洛维奇很严肃地表示同意说。

“既然这样……你们大家最好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先去,你们立刻跟在我后面出来。你们要马上就来呀,这样好些。”

她已经走到门旁,忽然又回来了。

“我要笑出来的!我会笑死的!”她悲哀地说。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她转过身去,跑到公爵那里去了。

“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看?”伊万·费道洛维奇急促地说。

“我怕说出来,”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也急促地回答说,“据我看来,这是明显的。”

“据我看来,也是明显的,像白昼一样明显。她爱他。”

“不但是爱,简直是迷恋上他了!”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说,“不过,她迷恋的可是什么人哪?”

“如果她命该如此,愿上帝祝福她!”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虔诚地画十字。

“她一定是这个命,”将军表示同意说,“人是逃避不掉命运的!”

大家全走到客厅里去,那里又有奇怪的事情等待着他们呢。

阿格拉娅走近公爵身旁的时候,不但没有像她所担心的那样笑出声来,反而怯生生地对他说:“请您饶恕一个愚蠢的、恶劣的、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吧(她拉他的手),而且请您相信,我们大家都非常尊敬您。如果说我竟敢拿您那美好的……善良的、率真的性格当作笑料,那么,就请您把我当作小孩子,饶恕我的顽皮行为吧!请您恕我逼问出那一套离奇的话来,这套话自然不会有一点后果的……”

阿格拉娅用特别着重的口气,说出最后的两句话。

父亲、母亲和姐姐们一齐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情形,听见这些话。她所说的“这套话自然不会有一点后果”以及说出这句离奇话时所表现出来的严肃态度,使大家非常惊异。大家用疑问的神情对看了一眼;但是公爵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他感到极度的幸福。

“您为什么这样说呢,”他喃喃地说,“您为什么要……请求……饶恕……”

他甚至想说,他是不配有人向他请求饶恕的。谁知道呢,他也许已经明白那句“这套话自然不会有一点后果”的意义,但是,因为他是一个怪人,或者喜欢这句话也未可知。毫无疑义,只要他还能不受阻拦地经常到阿格拉娅那里去,允许他和她说话,和她坐在一处,和她一同出去散步,这对于他已经是无上的幸福。谁知道,他也许会一辈子以此为满足!(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心里最害怕的似乎就是这种满足;她已经猜到他的心情;她心里害怕许多事情,而她又不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我们很难形容公爵这天晚上是怎样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勇气。他是那样高兴,使得大家都看着他高兴起来——阿格拉娅的两位姐姐后来这样说。他开始谈笑风生,这是半年以来,自他初次和叶潘钦家相识的那个早晨起至今所没有过的。当他重返彼得堡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故意地沉默着,最近他当着大家的面,对施公爵说他必须竭力忍耐,默不作声,因为他没有自己吐露思想,而又把它压抑下去的权利。这天晚上,他差不多唱独角戏,一个人说了许多话;他很明确地、愉快地、详细地回答一切问题。但是,他的话里没有一点类似喁喁情话的东西。他所谈的全是一些严肃的、有时也很深奥的思想。公爵甚至讲出了他自己的几个观点,自己内心的一些观察体会。如果他这一席话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像在座的人后来承认的那样),也许会显得十分可笑了。将军虽然要听严肃的话题,但是他和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暗中都觉得学究气未免太重了些,因此,他们后来甚至显得忧郁了。然而公爵兴致勃勃,后来竟讲了一些可笑的故事,因为他自己首先笑起来,别人也跟着笑了,如果说他们是因那些故事本身笑,倒不如说他们是因公爵的快乐笑声而发笑。至于阿格拉娅,她几乎整个晚上都没有说话;她不间断地听列夫·尼古拉耶维奇说话,甚至不见得是听他说话,而只是看着他。

“她不住地看着他,连一眼也不离开;她仔细倾听他的每句话,简直就像捕捉它一般,简直就像捕捉它一般!”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后来对丈夫说,“但你要是对她说,她爱上了他,那她无论如何是不爱听的!”

“那有什么办法,这是命中注定啊!”将军耸了耸肩,把这句心爱的话重复好半天。我们还要补充一句:因为他是个务实的人,所以,他对当前这种情况有许多地方很不喜欢,而主要的是在于事情含混不清;不过,他决定暂时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

这个家庭的愉快气氛没有维持很久。第二天,阿格拉娅就又和公爵吵起嘴来了,在以后的日子也仍然是如此。她常常一连好几小时取笑公爵,几乎使他成了小丑。诚然,他们有时在家里小花园的凉亭内坐上一两个小时,但是大家看得见,这个时候,差不多总是公爵给阿格拉娅读报纸,或是读什么书。

“您知不知道,”有一次阿格拉娅打断了正在读报的公爵,对他说,“我觉得您太没有学问。如果人家问您,某人是什么样的人?某件事发生在哪一年?根据的是哪个条约?您总是不大知道的。您太可怜了。”

“我对您说过,我是没有什么学问的。”公爵回答说。

“既然这样,您还有什么呢?既然这样,我怎么能尊重您呢?您读下去吧;也许干脆算了吧,您不必再读下去。”

就在那天晚上,大家又从她身上发现了一个疑团。施公爵回来了,阿格拉娅对他非常和蔼,问了许多关于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的话。(当时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公爵还没有来。)施公爵突然暗示,“家庭内不久将有新的变动”,根据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吐露的几句话,可以猜到,阿杰莱达的婚事又要延期,以便同时举办两件喜事。谁也没有料到,阿格拉娅对“这些愚蠢的推测”竟大发脾气;她甚至脱口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还不打算去顶任何人的情人的位置。”

这些话使大家很震惊,特别是她的父母。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和丈夫秘密商议时,坚持主张他要去和公爵彻底谈清娜斯塔霞·菲利波夫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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