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博笑着笑着,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杜贺道:“对了,杜贺。你说老彭的前妻咋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他离了呢?”杜贺说:“这还不容易,给钱呗,如果给你500万,外加一套豪宅,足够你下半生的生活,你离不离?”
李明博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这么说老彭真给他前妻钱了?”
杜贺说:“嗯,听说老彭不但给了他前妻500万,还帮她也找了一个小男人,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各自潇洒地生活。”
李明博惊讶地问:“这样也行?”
杜贺说:“有什么不行!这年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摆平。”
李明博对杜贺的观点并不完全赞同,诚然有钱是好,但他始终认为金钱不是万能的,做人还是有些理想和原则比较好,另外人生一世,金钱名利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和有一个好心情。
婚礼庆典结束之后,杜贺和李明博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又在一起闲扯了一会儿。本来杜贺提议要找个地方打会儿麻将了,但是李明博却不同意。一来是自己玩的不好,二来是对赌博这件事,李明博从小就厌恶得很。小时候父亲就因为赌博,将家里输得倾家**产,母亲一个农村妇女,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为了供他上大学,四处举债,后来因为劳累过度,还没等李明博参加工作赚钱,母亲就因为积劳成疾,过早离世了。自那时候起,李明博就发誓这辈子什么都会干,就是不会参与赌博,因为他曾亲眼看过赌博毁掉了一个完好的家。
而杜贺则不一样,他却生性好赌。在大学时不让赌钱,他就跟系里几个有同样爱好的同学偷偷地聚到一起,打扑克赢饭票。杜贺的牌技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他仿佛天生就有赌博的天赋,54张扑克牌到了他手里能够任意翻飞,洗牌、切牌、发牌,潇洒自如。那手法熟练得就跟专业的魔术师一样,常常把在一边观战的李明博看得眼花缭乱。当然,杜贺赢了也不亏待了李明博,常常把赢来的饭票送给李明博用,李明博也乐得享受杜贺的辉煌战果。
李明博说:“难得你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要不咱们换一个场合吧,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杜贺听了,觉得这个建议也不错,便点点头,两个人跟大伙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先走一步。然后找了一个环境不错的烧烤店,要了两盘小菜,一些烤肉,一瓶白酒,开始喝了起来。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李明博倒了满满一杯酒,敬杜贺道:“来,兄弟。这杯酒我敬你,上学的时候我真没少蹭你的饭吃,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好歹我得请请你了。”
杜贺笑了笑说:“你也够意思啊,要不是你从中帮忙,我能把孙小婉顺利地追到手啊。”
李明博哈哈笑着说:“哥们儿嘛,帮你也是正常的。”两个人使劲碰了碰杯,将一整杯白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杜贺就看似不经意地将话题转到了正题:“对了,你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处长了,以后在组织部门发展有什么打算没有?”
李明博说:“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不瞒你说啊,我这辈子心态摆得很正,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杜贺问:“你真这么想的,难道就不想升官发财?”
李明博认真地回答道:“当然这么想,你以为我在唱高调啊。当然了,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物质能宽裕一些,事业能顺畅一些,则更好。”
杜贺说:“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谁不希望这样。可是这年头要想靠守法经营和上班挣死工资发财,实在太难了。我见了太多的有钱人,都是靠非法经营获得的,有些则是打政策的擦边球,要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积累起那么多的财富?”
李明博说:“是有少部分人靠不正当手段获得了权力和利益,但是别人怎样做那是别人的事情,反正我觉得咱们不能那样做,不求别的,就图个心里安生。你说呢?”
杜贺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这些年一点都没变,还像上学时候那样老实本分。你还记得不,有一次咱们系里开联欢会,咱俩负责买纪念品,卖纪念品的老板说可以虚开一点发票,给咱俩多带出一份东西来,我就提议给咱俩一人弄一支英雄钢笔,你却说啥也不干,说那是集体资产不能占用,当时把我气得啊,恨不得捶你一拳,骂你是死脑筋。”
李明博也嘿嘿直笑,说:“嗯,记得。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坚持不要那钢笔吗?因为我如果要了,会一直受良心谴责,同学们大多数家里都不宽裕,凑钱买纪念品本身就不容易,咱俩再偷偷地从中赚取好处,良心上过意不去啊。”
杜贺说:“所以啊,我要劝你,上大学的时候你那样也就罢了,如今已经步入社会了,不要太死心眼了。现在的官场不比学校,复杂得很,这里面有很多关系需要处理,如果你太正直了反倒吃不开。我认为现在的官场和赌场没什么两样,都有一种博弈的成分在里面,说白了就是一种赌,赌场赌的是金钱,官场则赌的是命运前程。只要你瞅得准,敢下注,才会有丰厚的回报。如果你一直谨小慎微,那么就是赢,也赢不了大钱。”
李明博说:“你可能有你的做人和处世准则,但我跟你不一样,对于仕途发展来说,我还是想顺其自然,走到哪步算哪步,我一直比较信奉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有莫强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再怎么努力争取也没用。”
杜贺说:“亏你还在组织部门,这么方便的条件都不利用,你要是不想当官就算了,但是要是有什么提拔的机会,可别忘了提醒我啊,你在组织部主管干部工作,消息肯定比我灵通得多。”
李明博问:“你咋就对当官那么有瘾呢?”
杜贺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有瘾啊,你也知道我在交通局辛辛苦苦地熬了这么多年,谁不指望着能往前更进一步。李局长和夏局长年纪都不小了,我估计离退下去也为期不远,现在我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只差有个好人帮忙提携一下。”
李明博白了杜贺一眼道:“这话还用你说,提拔干部这事情虽然我说的也不算,但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还能不告诉你?起码会帮你出出主意的。”
有了李明博这句话,杜贺的心里有了底。这顿酒喝得很高兴,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他们充满了青春和**,那时候他们情同手足、亲密无间。杜贺真想再回到二十岁,在他看来,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李明博也是如此,一点都没有拘束自己,酒喝得有些过量,甚至都觉得头有些晕,不过他不在乎,跟自己的老同学在一起,他豁出去了。
在喝酒的间隙,杜贺偷偷到吧台把饭钱付了。临走之前李明博得知钱已经被杜贺付完之后,很生气,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请客,怎么又是你付账了?”杜贺笑嘻嘻地回答道:“这点小钱你就不用跟我争了,你放心,咱俩要是能在一起相处一辈子,我就请你吃一辈子。”
自从杜贺跟李明博见了这一面之后,心情十分愉悦,心想有了老同学的关照,以后在仕途上起码能走得更顺畅一些。
星期一早上,杜贺一到单位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振奋的好消息,李局长找他谈话说,打算把交通局下属的交通宾馆全权交由杜贺所在的财务处来负责,杜贺则兼任宾馆的总经理,而原来的办公室将不再负责交通宾馆的管理,办公室主任孟良也不再担任宾馆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