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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良心的天平（第5页）

终于有一天，我趁女儿不在家，偷偷地用工具打开了她的日记，翻开日记的那一刻，我才真正进入了女儿那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里面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

“我知道爸爸这些年很不容易，他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尤其在我生病的时候，爸爸宁可舍弃一切也要治好我的病，他是世界上最好最伟大的父亲。我一定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父亲，将来好好地孝敬他……”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湿润了，她的日记中多半都是记录着我跟她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很多我早已忘记的细节，从日记中可以看出妞妞是多么的爱我，多么的依恋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父亲。

当然，这次偷看她的日记，我也有了其他意外收获，那就是妞妞在爱我的同时，也偷偷地喜欢上了班级里的一个男孩子，当然那感觉是懵懵懂懂的，也不能盲目地定义为这就是早恋，不过有一点确定无疑，那就是妞妞已经步入了青春期。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

“付辛总是约我出去玩，尽管我也很想和他出去玩，可我还是有些不敢，老师和同学们都认为付辛是一个‘坏’孩子，他总是上课不注意听讲，还经常逃课，偶尔还会和校内的同学打架，我怕跟他出去会被同学们瞧不起，不过他确实长得很帅，那眼神坏坏的，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像周杰伦……”

看完这些，我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心想自己操心的时候到了，妞妞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俨然成长为一个怀有心事的少女。我必须对她加以正确的引导，不能让她走了歪路才行。虽然对这一天我早有准备，却没想到它这么早就到来了。

一连几天，我都在寻找机会，希望能好好跟妞妞谈一谈。

这天，妞妞在镜子面前照了很长时间，然后又拿出唇膏眉笔之类的一通描画，画完了再擦掉，如此反复。我知道学校不让化妆，她只是在那过干瘾而已，那些唇膏眉笔之类也是她自己偷偷买来的。我想小姑娘爱美也正常，总比做个假小子强，也就没有限制她。这时，妞妞一边化妆，一边问我道：“爸爸，你说我要是打个耳朵眼能怎样？”我说：“你打那个干吗？”妞妞说：“好看呗，我同学都打了，而且是男生，一连打了好几个，很好看呢。”

妞妞听了，立即就反驳我说：“爸爸，你的观念咋这么落后呢，我们班有的女生还割双眼皮了呢，割完之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们同学都不敢认了。”我说：“这个你不用眼热，她就是把整个脸都整容了，学习不好也不让人佩服。”然后我招招手说，“妞妞，你过来，爸爸得好好跟你谈谈了。”

妞妞看我严肃的样子，警觉地问：“爸爸你要跟我谈什么啊？”我说：“你过来吧。”妞妞就走了过来。我说：“自从你有病之后，爸爸这几年很少要求你学习，但是你也不应该放松自己，要加倍努力，这样才能保证顺利地考上大学。”妞妞似乎很不愿意听我跟她说好好学习的话，立即有些不耐烦：“哎呀，我怎么不努力了，不是一直在努力吗？”我看了看她，没有理她，继续教育她道：“你马上就要进入初三了，可你的成绩只是处于中游，这样的成绩考重点高中是没有把握的。”妞妞听我这么一说，低下头不吭声了。

我接着说：“爸爸也从你这样的年纪经历过，知道你对什么都好奇，这很正常，只要正确对待，将心思放在学业上，凭你的智商考上重点高中肯定没有问题。”

妞妞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尤其要妥善处理好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你现在是学习的时期，尽量少跟男孩子接触。”

妞妞听我这么一说，不乐意了：“爸爸，你不要瞎说，我才没跟男孩子接触呢。”我心想，还没接触呢，我都看你日记了。但是我没有揭露她，我说：“没有接触就好，你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爸爸怕你上当受骗，知道吗？”妞妞不耐烦地打断我：“哎呀，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完，竟然没有耐心再听我说下去，自顾自地进屋去了。

看着妞妞的背影，我长叹了一口气，明显感觉到女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了。人都说姑娘大了难养，我知道，这也是真正让我操心的时候。

由于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这个城市的治安状况也越来越复杂，各种黑恶势力滋生，他们或欺行霸市，或寻衅滋事，利用各种机会蠢蠢欲动，老百姓对此很没有安全感。虽然我们上级部门组织了几次严打，但都是治标不治本，没过多久，基本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当然本地的黑社会组织尤其以张福生一伙的势力最为强大，他以当地政协委员的身份为掩护，拉拢了一些公检法机关的腐败分子为保护伞，做了不少坏事。所以民间流传着这样一段顺口溜：

张老虎，山大王

手下养着一群狼

又欺男，又霸女

……

当然，顺口溜中所指的“张老虎”就是张福生，也是我们这个城市公认的黑社会老大，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几次严打都把他漏了出去。按领导的说法就是，一直抓不到他犯罪的有效证据。我对此一直都很气愤，关于他的累累罪行，民间都流传着一些确切说法，局里面怎么就抓不到他的有效证据呢？还不是像老百姓说的那样，在我们公检法部门有个别的害群之马在给他当保护伞。

提起这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我真是痛恨至极，正是因为他们败坏了我们警察的名声，要不老百姓也不会对我们的意见这样大。我想起上次去拆迁现场处理矛盾冲突时，一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对我们“嫉恶如仇”的样子，就能够感觉到警民关系的紧张。想到这里，我也在琢磨，究竟公安局内部谁是张老虎的保护伞呢？我忽然想到上次执勤时，张老虎非要强行通过时，被我扣车，后来还是我们的大队长宋海涛给他讲的情，我的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宋海涛是他背后的保护伞？如果这样就不奇怪了，宋海涛是我们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也是在我们这个城市呼风唤雨的人物，如果有他撑腰，那么涉及公安部门的事情没有他摆不平的。

至此，这件事情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疑问，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谜底将会迟早被揭开。

这天，我开着警车路过妞妞的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围了一群人，原来是一群学生在打群架，有的还拿着木棒和片刀。我将车子靠边停下，他们看见警车来了，哄地一下就散开了，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这时，学校也出来人了，我便走上前问是怎么回事，校方说两个班的学生闹矛盾，其中一个班的找来了社会流氓来帮忙，双方言语不和就打了起来。我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如今连学校也不安宁了，居然社会流氓也参与进来了，长此以往，孩子们连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都没有，到了必须下大力气整治的时候了。

晚上回到家，我问妞妞：“你们学校混子生多不多？”妞妞听我问这件事情，回答道：“可多了，他们三五成群，都不怎么上课，整天就知道打架。”我说：“既然这样，你可千万要离他们远点，不要和他们掺和在一起。”妞妞说：“没事的，他们一般都给我面子。”我说：“哦，他们为什么给你面子？”妞妞说：“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爸爸是警察啊！”妞妞自豪地说。我瞪了妞妞一眼：“别以为爸爸是警察就有多么了不起，现在的社会很乱，你与人交往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妞妞说：“没事的，有人罩着我的。”我问：“谁啊！谁罩着你？”妞妞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我：“嗯，他叫付辛，是我们学校的混子生，没人敢惹他，他的大哥就是社会上有名的郎三。”然后妞妞又问我，“爸爸，你知道郎三是谁吧？他的老大就是咱们这儿的大哥大张老虎。”

我问妞妞道：“你们学校那么多混子生，学校咋不把他们都开除？”妞妞说：“你说得倒容易，这些混子生多半都家里有钱，或者有背景，我们校长都怕他们，有一次我们一个老师把混子生批评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他在下班的途中，被一伙人截住狠狠地揍了一顿，一个月都没爬起来。”

我听了，更加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找了一个恰当的机会，我私下里跟主管局长交流了自己的看法，我说现在黑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学校里，再不整治恐怕不行了。局长说你先别着急，上头正在搜集相关证据呢，等时机成熟了，一定能将黑恶势力连根拔起。我说：“嗯，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要不我们公安局的威望都被这些混蛋给整没了。”

就在我反复强调妞妞不要跟混子生接触之后没多久，我发现妞妞总是早出晚归，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专心于学习，后来跟老师交流的时候才得知，原来她总跟班上几个混子生在一起。听老师说完，我觉得轰地一下头都大了，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在我眼里的乖女儿，如今却跟混子生扯到了一起。

我决定亲自揭开这个谜底。

这一天，妞妞又跟我说要上晚自习，可能晚一点儿回来，让我不用等她。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肯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决定跟踪她。果然，她说是上晚自习，却没有回学校，而是到校外和几个同学会合，有说有笑地向一家餐馆走去。我看那几个学生，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在路上不停地打闹着，一点儿样子也没有。我强压着怒火，悄悄地跟在他们的后面，看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