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把国内外已有的具有实用价值的研究成果汇编成书籍或材料,向一切可以介绍推广的单位介绍推广。
五、建立心理学情况交流咨询机构,收集心理学研究情况,为一切愿意应用心理学和接受心理学指导的单位和部门提供帮助服务。
六、建议厂矿、企业、机关、学校、部队等单位,设立心理调查分析研究机构,具体负责对本单位人员的心理的调查分析研究和心理学在本单位的应用。
由于多年来不按科学规律办事的习惯和其他一些原因,在心理学的研究、推广和应用的过程中一定会遇到许多阻力,但是真理终究会战胜谬误,科学终究会战胜无知,一切对心理学的错误认识和态度都应该也一定会在研究和应用心理学的过程中得到纠正。心理学的实际应用必将成为我们进入用科学管理社会的新的历史阶段的重要标志之一。
潘老教授,您是心理学界的权威,也是一位前辈,我作为一个心理学爱好者,作为一个晚辈,衷心地希望您能为推动促进心理学在整个社会主义事业中的实际应用,为科学普及及推广,进而为推动和促进管理的科学化和现代化在我国早日实现做出更大的贡献。
以上所谈的看法和想法肯定会有错误或不妥之处,切望潘老教授原谅并批评指正。另外,如有可能,希望您能给推荐一些有关的书籍或材料,将不胜感激!
最后祝您身体健康。
与其说这是一封向前辈学习讨教的信,不如说这是对心理学知识的普及推广、对心理学重要性的阐述、对心理学研究应用的建议。令我敬仰的是,二哥所有的学习研究,都是为了社会的发展、为了人民的事业、为了他热爱的祖国。
如今,二哥的期盼已成为现实,心理学在社会生活中的广泛应用,已成为我们进入用科学管理社会的新的历史阶段的重要标志之一;他的建议已成为现实,心理学研究取得了显著成果;心理学在学校、厂矿、部队及社会综合治理等方面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在一些突发事件中,心理抚慰、干预更是发挥了重要独特的作用。心理学是一门不断发展中的学科,对心理学的研究应用,还有着极其广阔的空间。
一个普通军人给素昧平生的心理学泰斗写信讨教,充分反映了他虚心好学的精神。
这封信写于1981年10月13日。一个月后,二哥生病住院且一病不起。在病情爆发的前夜,他仍在忘我地学习。他的一生都是这样处在不断地学习和思考之中。二哥是一个多么令人钦佩的人。
1980年12月11日二哥写的日记,如同短篇小说一般,记录了因下雪交通受阻而改坐火车返回部队的经过。
车厢里烟雾弥漫,脚臭味、汗酸味和刺鼻的土烟草味混合在一起,使人闻了感到头晕恶心。我在靠近车门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这时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确实感到疲劳了,两天来奔波劳累的情形在一团团的烟雾中浮现出来。
本来9号我们就应该返回部队,可由于积雪未化,不通车,就改为10号乘火车返回部队驻地。但由于这个通知下达得太晚,有几个人不知道,于是我在10号又担负起通知的责任。可是通知下达完了以后,我却赶不上火车了,只好等11号再返回部队。10号那天,小唐还特地去送我,结果又把我“送”回了家。10号晚上,当我给北郊长途车站打电话,得知11号可以通汽车时,我非常高兴——可少费些周折。可是今天早上起床往窗外一看,我立刻惊呆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昨晚又下了雪。我早早地离开家准备去赶9:40经中转站的火车回部队驻地,来到外面一看,路上的雪已变成了冰,汽车走得比牛车还慢,一旦停下来就走不了了;只见车轮在冰上打滑,路上不时有骑自行车的人摔倒。许多人不敢骑车而改乘汽车上班,车站上站了一大片人,而汽车又迟迟不来。我双手各拿着十多斤重的东西,显然无力和他们竞争,干脆先走两站吧。雪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向远处望去,一片洁白,好一派景色。可是这场雪又给人们带来了多少麻烦呢?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呢(也许对农业有好处)?前天去王府井给战友买东西,平时需要30—40分钟的路程竟走了1小时又20分钟。车上拥挤不堪,售票员的叫喊声,乘客的谩骂声、叹气声和埋怨声乱成一片。人们在怨谁呢?是怨这场雪还是怨售票员和司机、调度员?是怨这车太小、太少还是怨什么呢?难道这种现象就比年轻人穿点时尚衣服、文艺上的一点新探索[8]能让人容忍吗?10分钟之后走到了换车的地方,这里同样挤得上不了车,只好挤上14路去345路的总站德胜门看看。在德胜门早已形成了几条长长的人龙,我在风雪中熬了近一个小时,终于乘上了去中转火车站的汽车。尽管路上有诸多不顺,车速又慢,心里又担惊受怕——怕赶不上火车白跑一趟,而且快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中的沙丁鱼了,但总算比火车提前10分钟赶到了中转火车站……
透过沾满雾气的车窗向外望去,只见远处平时车水马龙的盘山公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公路就像一条冻僵的蛇一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交通中断了,生产停止了,一场不算太大的雪竟然给我们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难道我们就没办法治服它?难道我们就应听其自然、无动于衷而不去想办法吗?
烟团一点点散开,只见被烟雾笼罩着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平静、呆滞、麻木,见不到一点愤怒、急切、不能容忍的表情。也许负有解决上面那些问题的领导,此时正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抽着烟,品着茶,看报纸呢……
二哥在这篇日记中记录了他因下雪返回部队的曲折经历,将我们一下带回到40年前。一场雪,竟造成了如此的不便。那时,通往二哥部队驻地的只有一条国道和一条铁路。如今,高速公路、高速铁路都通往那里——包括开通的许多趟公交车。改革开放40年来,国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二哥有两篇日记写到因下雪不得不乘火车返回部队驻地的情形。
二哥对语法、修辞都有研究,拥有深厚的文学底蕴。他驾驭文字的能力极为娴熟,虽然是以日记随笔的方式,但把因下雪道路受阻乘火车返回部队的过程、场景、心态都刻画得非常传神。文中还讽刺了官僚主义者。
二哥的全部日记中,有四篇是写于元旦这天,下面这篇是四篇中的最后一篇。
又一个新的一年的一月一日到来了,真是流光似水。从粉碎“四人帮”到现在整整四年了,全国总的发展形势是好的。党的新农村经济政策取得了可喜的成功,国民经济的调整、改革、整顿、提高已经开始,法制的萌芽已经出现;人们的思想正在从现代迷信中解放出来,研究、思考、探索之风正在兴起;人民的物质利益得到了应有的承认,在理论上承认现实、实事求是的风气日渐浓厚;旧的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和一切旧的封建主义现象正在受到批判。否认整个社会进步的观点是错误的,但我们也应看到,我们正面临和将要面临的困难、问题还是相当严重的:经济改革将面临的阻力是巨大的,人民生活上的欠债情况(如住房、就业、分居,等等)还相当严重,与现阶段生产力水平严重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如干部制度等)还没有得到改革,理论上的是非问题还没有真正得到解决,人民还没有真正当家做主,社会犯罪问题还非常严重,官僚主义还十分猖獗,干群对立的情绪还普遍存在,部队严重的肿散情况还没有得到改变,等等。总之,问题还很严重,需要我们去认真地研究情况,想尽一切办法加以解决,对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所有这些问题,绝不是“形势大好”一句话所能掩盖得住的,否认这些问题、否认还有困难、盲目乐观的观点也是错误的。
我们应该相信,生产力在发展,群众的觉悟也在提高,这是历史的进步,这是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了的。
我们这些正当努力学习、有所作为的年轻人,要认真分析形势,绝不能被一时的现象所迷惑,任何悲观失望的想法都应抛弃,任何不求进取、消沉颓废的行为都应中止。要知道,我们这一代人的根本出路和光明的前途是包含在历史进步的总趋势中的。在新的一年里,要更加努力学习,加紧工作!
昨天晚上到小唐的医院陪着她值了一个小夜班,以前每当我和她同时值夜班时,我都会想她在干着什么,所以早就想去陪着她值个夜班,体验一下她值夜班的滋味,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轻盈的身影在安静的病区里飘来飘去,我感到很幸福。孙、王二位医生在我面前还为小唐没评上正连一事而发了些牢骚。可以看出,她对工作是认真负责的,群众反映也是很好的。我为此而高兴,也为此而更爱她,至于一级半级的也就无所谓了。虽然她很劳累,但我知道,有我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心里一定是愉快的。真有意思,我陪着她送走了1980年的最后一分钟,迎来了1981年的第一分钟。
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改革开放之路,全国形势有了可喜的变化,虽然存在的问题还很多、很严重,但历史前进的步伐是不可阻挡的。与上一年元旦那天的日记所表达的思想内容相一致,在新的一年,他表示要更加努力地学习和工作。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日记中看不到二哥在部队工作情况的记录,更多的是对国家政治经济改革、军队现代化的探讨,记录个人的事情就更少。然而,在有限的个人生活记述中,仍然能感受到他深沉、强烈而又细腻的情感。看着妻子轻盈的身影在安静的病区里飘来飘去,他感到很幸福。他陪着妻子在医院值了一个夜班,新的一年就这样迎来了。
1981年2月5日,二哥在日记中写道:
今天是我国人民的传统节日——春节,昨天晚上和小唐一起回家去过除夕。全家九口人——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友子、顺子,我们俩和小杰子,欢聚一堂,真是热闹。自从一九六五年哥哥去了东北以后,十多年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过一个团圆的春节。哥哥于一九七九年三月调回北京,嫂子于去年元旦调进北京,这一切都亏了爸爸妈妈的努力。爸爸妈妈劳累了一生,看到他们脸上有了幸福愉快的笑容,我也从内心感到高兴。这团圆、欢乐、愉快的情景不禁使我回想起在我们这个家庭里发生过的一切往事,也不禁使我联想到,在我们这块土地上还有多少个家庭没有得到团圆。
这篇日记文字简短,情感丰富。虽然写的是我家除夕阖家团圆一事,但实际上也是记录了十年浩劫结束、改革开放开启后,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开始过上幸福生活的喜悦。这是历史的真实记录。二哥的日记始终都与整个社会发展密切关联,这也是使命感使然吧。
二哥简略几笔记下了这个难忘的时刻,但他的思绪如同海底的暗流,奔涌不息。
1981年2月6日,农历正月初二,当年外语附校二哥所在班的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这天,二哥在日记中写道:
今天,我们在北京外语附校时的同班同学在北师大(北京师范大学,下同)的一间教室里搞了一次老同学聚会。参加这次聚会的共有二十余人,他们是苑国良、刘冠军、史世忠、贾燕军、宋小桐、贺卫国、张大为、毛绍基、吴建、王学俭、夏可林、杨良杰、刘宪平、杨国强,还有我,以及女生刘淑芳、丁晓萍、张莉、白良炎、金捷、苏蓝蓝。[9]我和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有十余年没有见面了,老同学久别重逢,别是一番情谊。当年的顽童如今都已经成为各个行业的劳动者,当年的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忆,大家畅谈着分别后多年的经历,兴致盎然,滔滔不绝。老同学都长大成人了,走进了生活,他们中的多数人都对生活充满信心,准备迎接新生活的挑战。我作为他们中间的一员,应该怎样对待未来的生活呢?
对这张合影(见下),当天参加聚会的丁小平女士有如下回忆:
这张珍贵的照片摄于1981年年初,在北师大外语系楼前,是俄五班同学离开外语附校十多年后第一次有男女生同时参加的班级聚会活动。当时班里有3位同学在北师大外语系俄语专业学习,我是77届,王学俭是78届,刘宪平是79届,还有张莉——她家住在北师大家属院内,于是我们就选择了在此相聚。李子秀也兴致勃勃地来了,他还特意把我叫到一边,感谢我们组织了这次活动,给分别了这么多年的发小同学创造了难得的相见机会。我能感到他的话发自肺腑,特别真诚。几年后传来李子秀病逝的消息,那次活动也是好多同学最后一次见到成熟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