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叫糟糕,怎么光对付身前的藤蔓去了,忘记后背同时也暴露给敌人了。
正待转身时,但听身后嘎扎嘎扎两声树枝折断声响,从背后环绕而来两条粗壮的柳树枝,从大臂处将我一圈圈裹紧,我被吓得差点心脏炸破胸膛,来不
及反应,便被从地上轻松拔起,抬至空中。
不一时,便感觉手下酸软无力,连夜行图带书包终于被对面的藤蔓扯了去。
手中的砍刀也落地,唯独右手还抓着唐刀冰红,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希望,随着柳树枝缠绕越来越紧,好似一条粗壮的大蟒要绞杀它的晚餐一般。我双臂酸麻无力,只能双腿在空中**来**去,摇摆身体,将唐刀冰红刀刃倒转,瞅准背后的柳树主干,身子打个晃,刀刃正戳中柳树的树干。
想不到这棵柳树竟然会走动!刚才正是它的树根从地底抽出,然后踏着草丛一步一步走到我背后来!
柳树的树皮粗糙不堪,棕色的皱皮上竟然长了一张年迈的人脸!那张脸闭着眼,神色很是颓唐。
捆住我的两条树枝正是从来自这树精。
我用尽全力**向树干,两条腿夹住,随后唐刀冰红的刀刃直直地插入树干中,老柳树精身子一颤,虽然枝条主干开始冒出丝丝水汽,水分在迅速蒸发,几秒内便成为了一棵枯树。
可我还被吊在半空中,左右扭动,干枯的树枝嘎啦啦作响,似乎再挣扎一会儿就能脱身了。
然而我双手此刻又酸又涨,唐刀冰红终于再握不住,从半空坠落到草丛中。
好了,我现在彻底孤立无援了,手无寸铁,人被高悬在空中动弹不得,而对面的草丛中还有一只体型与这一只相似的柳树精,最初袭击我的藤蔓也是那柳树精在操控。
幽深的树丛中,晃悠悠走出来一只树精,这次出现在我对面,才有机会把它看清楚。
这树精主干中央着实张着一张老者的脸,跟人雕刻在上的一般,同样跟我身后这只一样闭着眼,面色颓然。
柳树精的树根从泥土中拔出,走路时根须沙沙蠕动,带动它向前挪动,柳树精头顶的树枝攀附着数十条扭动的藤蔓,在空中不住地扭动,好似上百条毒
蛇盘踞在,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尽力在枯藤的捆绑下挣扎,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且越来越松动。
然而我的动作幅度越大,对面的藤蔓的行动速度也越快,飞速朝我扑来。
当前时刻千钧一发,我偷眼瞥到左前方的藤蔓上挂着盛放夜行图的包,看来柳树精并不是朝夜行图去的。
藤蔓摇动的幅度很大,夜行图从单肩包的开口掉落在地,我眼前一亮,忽然来了主意。
心中喜不自胜:
“这个把月来我也是有修炼过的,今天可千万不要失手啊—”
自从陈第安教我控纸术后,我有时间便勤加修炼,尤其是以纸为刃的术法,虽然我还做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无法用术法控制任意纸张,不过之前一直有用夜行图的图页联系,因此只要夜行图的图页在我的视线之内,就可以实现远程操控。但是这一招我还用不熟,威力时大时小,现在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拼了。
我镇定下来,左右手剑指向下,闭起双眼手中掐着剑指,口中念诀,猛地睁开眼,左右手指尖白光一现,夜行图图页乱飞,纷纷在空中飘扬。柳树精的藤蔓已然扑到我身前,仿佛是知道我双手被缚,不得反抗,显得不是那么着急。
我抓住时机,控制图页飞至我身前,迅速拼接成一道纸墙,夜行图的图页材质特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些作妖的藤蔓奈何不得纸墙,全部被挡在其
外。
我剑指上翻,接着翻章向外推,操控纸墙反压倒众数藤蔓。
我自然也不敢多休息,猛地晃动身体,终于那些干枯掉的树枝再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咔嚓两声折断,我挣扎着从一米多高的空中摔在地上,将捆住自己的干树枝压碎成几段,我忙坐起,活动活动几乎不听使唤的手臂,从身后死去的柳树精身上拔下唐刀冰红,摇晃起身,朝对面的树精扑去。
由于刚才的一番折腾导致我没精力分神去操控图页,那道纸墙顿时无力瓦解,百十条藤蔓重又向我袭来。
我挥动唐刀冰红,在身前左右乱砍,纵其数量再多,在宝刀神威前也奈何我不得。
只是面前一道道藤蔓交缠杂纵,俨然形成一道围墙,我一时也难以攻进去。
夜行图图页满天下坠,我灵机一动,左手剑指在身前画个半圆,重新操控全部图页,一边挥刀自卫同时掐诀念咒,指挥图纸纷纷扑到藤蔓从中,化纸为刃的术法我来不及使用,只能让图页贴在藤蔓上,然后催劲,将挡在我面前的藤蔓推变形,之后便能给我留出一个空洞来:
我此时当真用尽全身力道了,百十条藤蔓还在用力汇拢与我抵抗,我抓住这短暂的时机,从中间的空洞钻入,一个箭步冲至柳树精身前,将唐刀冰红直捅入树精的主干。
树干上那张颓废的老人脸逐渐舒展开,这一棵树精也在周身蒸发的浓白水汽中化作枯树,连同其上的藤蔓也变得干脆。
危险全部化去,我长吁一口气,唐刀冰红刀刃消隐,刀鞘自动飞回收刀,夜行图的图页散落一地,和遍地的枯藤碎草混在一起,糟乱的环境恰如大战后的颓废荒靡。
我带来的旧砍刀不知被埋在何处,我也懒得再找。
休息了好一阵,太阳不知不觉踩着云彩爬了老高,露珠隐匿身形,地面渐渐干燥,回头望去,还留着我来时踩下的一个个脚印。山下村子的轮廓清晰可见,再往远处看去,城区里最有辨识度的几幢高楼在浅雾中若隐若现。
我靠着树干眯眼休憩,心中说不出的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