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出来的时候,拍着陈屹泽的背,有言之不尽的意味。
姜厘带他到在小平台上待了一会儿。煎饼似的太阳渐下了山,他们谁也不说话。
刚好这时负责送酒的人也过来了,那酒从陈屹泽名下一个酒庄里取来的,刚从酒窖拿出来,还萦绕着一股橡木气味。
姜厘抱起酒,蹬蹬跑进屋子。
陈屹泽看眼厨房,抬手作势要敲她额头。
二人投机,起身去书房,姜老师给陈屹泽看一本张岱的诗文集。
陈屹泽一边吃一遍陪姜老师聊天,说一些公司的趣事,也聊一聊文学、政治,聊的还挺深。
他下班时间较晚,姜老师已经做好了菜,此时一样一样的端出来,辽参花胶东星斑,净是名贵的食材。
陈屹泽刚才和她爸爸聊了很多,听她这样说时,心里仿佛流过细微的电流。
姜厘歪头疑惑。
这时候夕阳西下,三中操场上红彤彤的,冬日的树木舒展筋骨,在微风里凛立着。
挺客气,拎着礼品袋,装着两瓶酒。酒不算特别名贵,两三千块,不会给对方带来压力,陈屹泽是受继承人教养长大的,一些接人待物的礼节,他实际学的很精细。
陈屹泽一怔。
姜老师被移开注意力,推了推眼镜:“哦,我看看……”
冬日夕阳残留了些似真似幻的余温。
他伸出手去,摸了两下她的头。
他神情不像平时,偏过了头,走进厨房,头也不回的叮嘱让姜厘招呼陈屹泽坐。
也不晓得一本旧书哪里值得看这么久。
“我觉得生活一年比一年更好了,”她认真的说。
陈屹泽单手托着脑袋,侧过目光,她把眼睛微微眯起来,眼瞳是蜜糖棕,颊边碎发翘起,渡着光。
聪明反被聪明误,酒送便宜了。
姜厘看他过来,有些惊奇,低声嘀咕:“不加班了吗?”
来上晚课的高三生从西侧门进,隔着操场,笑笑闹闹的。
姜老师在厨房,干的热火朝天,听见敲门声,支使女儿去开门。
姜厘稀里糊涂的,只以为是陈屹泽上门做客的礼物,双手接了过来,和先前那两瓶放在一起。
父女两整理完东西,走出书房,那张照片依然压在匣子最下层,没有被带出来。
老楼的楼道窄,他快一米九的大个走进来,连光都拦了大半,邻居老师也正下楼,好奇的瞅了许多眼,一直瞅到他进姜家的大门。
陈屹泽只得不请自入,环顾一圈,选了沙发中央坐下。
他也不声张,在桌下悄点了两下手机。
陈屹泽这个资本家不是什么好的,良心发现只会维持一刻钟。
晚些,他接了个技术的电话,当场拎着姜厘跟他一起去办公室加班。
夜里两点多钟,姜厘转着嘎吱响的脖子,目光瞥到窗户。
对面大厦也是同行友商,这个时间点看过去,居然也没有关灯,人影在玻璃墙后面,对着电脑,不眠不休。
其实还是为早上那个新闻,AI应用的前景看好,随之而来的风险也不容忽视。
通过AI合成视频进行诈骗,本不应该成为很大的新闻,但这次涉案人士在欧美社会颇有影响力,几个有传媒话语权的大V都站出来,表达了忧心,使得舆论有些来势汹汹。
独角兽不久后打算在美上市,目前资料做的很完备,完美符合上市要求,可政策变化往往只在一个日出日落之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连夜加班,技术人员都掉了一大把头发。
而且这只是个开头。
每个人都头重脚轻,像一屋子幽灵。
陈屹泽叫了些夜宵,摆在旁边,需要的人可以自己拿取,他也在办公室里,灯亮着,白炽灯如明日。他从玻璃往外,看见姜厘在休息,于是向助理招手,示意把她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