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主簿说这话时神色不大自然,看着很有几分胆怯。
柳卿知清楚大概是自己的冷脸让她不敢接近,但看了一天流民的生存情状实在是笑不出来,努力调度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最后还是放弃了,叹道:“走吧,找个地方吃些东西。”
主簿点点头,本想走在她前头带路,犹豫片刻还是略微落后了半步,跟在柳卿知身后说:“柳大人明日有何打算?”
柳卿知不答反问:“你明日又待如何?”
主簿似乎是没料到柳卿知会反问,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明日……下官自然听凭柳大人差遣!”
柳卿知现下是真的皱眉了:“哪里学来的这套说辞。”听着不像什么姑娘家,像混迹官场多年却无甚建树的老官油子。
主簿脸都红了:“这套说辞……不对吗?”
柳卿知抬手拨开一簇伸到人面前的花枝:“官场说辞不分错对,不过是表明立场的车轱辘话,要想未来得到赏识,最好趁早忘了,不要再说。”
主簿垂头丧气的:“我能得到谁的赏识……”
此处只是寻常南方小城,女子能当官已是难得,少不得要在官场中被男人磋磨,让她做些没人愿意做的差事。打发来施粥完全是常态,是以今日来的流民她几乎识得半数,至于她的顶头上司知县,怕是连扮作流民来捣乱的人都辨认不出。
可认得半数流民又如何,此处只是一个不会被来往行人过多停驻的县城,不是朝安。
她蔫头耷脑,险些撞上停下脚步的柳卿知,慌乱间正要抬头辩解,便看见走在前头那位大人回头看向她,问道:“你想去朝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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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芋泥奶茶相当饱肚,众人喝完后大都没有食欲,章存舒拍板同李演说了一声晚饭延后,众人便各自去寻消食的法子。
关云铮和楚悯走在最后,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方才的猜测由关云铮告知,楚悯听后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也觉得此种推测相当可信,任嵩华极有可能是戚寻月收的徒弟。
只是此种猜测总会让关云铮想起先前章存舒说的,无情道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称作“器道”之事……
戚寻月究竟又是否是无情道修士呢?
那样悲悯的眼睛……
任嵩华的声音再度响起:“要去看练剑台?”
关云铮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甚至还面带微笑,实际心里的小人已经暴走着走了好几个来回:归墟人的特点之一就是神出鬼没是吧!最近怎么老在蛐蛐别人的时候被正主抓个正着啊!
楚悯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天问弟子,接话时一点不带打磕巴:“来去峰可有寻常山路?”完全看不出方才还在探讨面前这位的师承。
任嵩华接话也很顺畅,就是说出来的话依旧让人胆战心惊:“不必,我带你们二人上山即可。”?哪种带?应该不会是像凌风起那样抓着衣领带吧?
三人说着已经走出了饭堂,来到了视野开阔的练武场。
“裁冰。”任嵩华说道。
关云铮这才注意到任嵩华此行身上并未带佩剑,看来这两个字应该就是她佩剑的名字。
剪裁的裁?结冰的冰?
还没等她在脑海中翻一翻字典,一阵呼啸声传来,任嵩华的佩剑急速朝她飞驰而来,在她面前稳稳地悬停。
这么酷炫的出场吗?
关云铮和楚悯齐齐肃然起敬。
不知道任嵩华又念了一句什么剑诀,只见那通体仿佛流转着光华的长剑整体又变大了一些,任嵩华回头看向二人:“走吧。”
怎么走?
三个人一起御剑?
关云铮瞳孔地震了:“我们都上去?”
任嵩华颔首:“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吧再没有听过比这句更靠谱的话了,关云铮和楚悯不再纠结,一前一后踏上裁冰。
御剑去来去峰的好处是不用旱地拔葱式地爬山,比如现在,她们就是缓慢升到某个高度后平行飞过去。不过就算是极速爬升也比上次被凌风起抓着领子来山顶要好受得多,至少还能顺畅呼吸,也不用担心衣领的材质不牢固中途会掉下去。
因为任嵩华说到做到,站在关云铮和楚悯二人之间,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安全。
任嵩华甚至还主动教了二人如何与他人共乘一剑,以及如何让剑变得更大一些,承载人的剑身也就更富余一些。
关云铮一边听一边点头,决定待会儿回去就开始练习,这样以后都能跟小悯一起御剑了,也不用担心人多出行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