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内侧躺,右小腿却没法动弹,抽筋的麻痛感瞬间袭遍下肢,他学着祝珩之的手法去揉捏,可就是不得劲,疼得鬓角覆汗,无奈之下喊道:“祝珩之!”
那厮睡得跟死猪一样。
“祝珩之!滚过来!”他咬牙喊道。
还是没有动静。
林淮舟眯了眯眼,屈指一弹,咻的一声,数十根冰魄针呼啸而出,恰好对方翻身背对过来,好巧不巧,全扎在他脊椎尾和屁股上。
“啊!!!”祝珩之立即捂着男人最不可触碰的领域蹦得三尺高,“林淮舟,你大半夜不睡觉偷袭我屁股!”
“还不快死过来?”林淮舟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僵硬的右腿微微悬空,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唇色已隐隐发白。
他的位置太靠里面了,祝珩之的手即便比常人要长,也不好够着,但对方的腿是一点都不能移动,只好脱鞋上床。
“等等,”林淮舟阻道,“你衣裳脏。”
祝珩之勾唇一笑:“宝贝儿,你故意的吧?要想看哥哥无与伦比的好身材,张口就行,保证给你看个够。”
“……你要是想找死,我左腿还能用。”林淮舟咬牙切齿道。
祝珩之耸耸肩,解带脱下外衣,只穿着一层松垮而薄得不可思议的里衣爬了上来,扭得格外风骚,细声细气道:“夫君别动,妾身来伺候您了。”
“……”林淮舟忍无可忍,左腿往前一踹,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脚踝,同时他右腿抽得更厉害了。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就是不听,血液是相通的。”
说着,祝珩之温热的手指把他右腿缓缓拉直,熟练揉捏一番后,痛感明显改善,一股又一股灵温瞬间打通淤堵之处。
天灵盖一阵发麻,那感觉实在是过于舒适,困意渐渐没顶。
“嗯……”迷迷糊糊间,林淮舟喉间发出一点动静。
腿上的手指登时僵住,二人四目相对片刻,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发出什么声音。
其实这样一看,他才发现,五尺左右的床,装进两个大男人着实逼仄,两人的姿势有点不堪入目。
躺着的他,一腿架在对方肩上,被顺势抬起,另一腿斜放,才能容纳祝珩之高大健壮的身躯。
而后者双腿跪着,薄薄的里衣被极具爆发力的肌肉紧绷撑起,不得不说,林淮舟其实很羡慕祝珩之这种坚硬如铁的力量感十足的身材,因为他先天底子韧中带软,即便经年练剑练功,手臂、腹部等只有一层薄薄的线条肌。
按揉之时,祝珩之的头不自觉微微侧向他的脚,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对方看起来很会接吻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他那因充血而泛红的足踝。
“……可以了,你滚吧。”他佯装无事发生撇开目光,悄悄把脸埋进被子里,脸颊发烫。
肩膀上又香又白的细腿忽然被收走,被子露出来的耳朵都染成胭脂红,祝珩之晃了晃神,什么时候下床、什么时候穿衣穿鞋、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地铺,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这一晚上,从手里、从里衣、从屋内不停散发出淡而清雅的芙蓉冷香,闻着入睡,耳边便环绕着香味主人的那一声小猫似的轻叫,心头仿佛被蚂蚁啃咬那般痒痒。
从圆月西沉到朝阳东升,那点毫不经意的极其细微的动静,足以烦扰他整整一宿。
相反,林淮舟恰恰一觉到天亮,被祝珩之触碰过的肌肤还在微微发热,连同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好似沐浴在夏日暖阳下,薄凉的指尖变得温暖而柔软。
他自小习的是水系术法,后来与冰打通,遑论何时,他由内而外皆流动着一丝丝冰冷的寒霜之意,仿佛无时无刻不埋在腊月寒冬的厚厚积雪中。
正因如此,他睡眠一向很浅很浅,自然也睡不沉,睡不长,而每次被祝珩之按摩后,身子由骨头开始发热,灵魂舒适地遨游在烈阳下的海水里,不知不觉会睡得很好。
他的目光下意识去寻找早饭,天光从云缝里乍出,从窗户跃进,洒到圆桌上的两个豆沙包和鸡蛋。
门外狗窝空无一人,不知祝珩之去哪里了,木架上叠着一张薄成指甲盖的红绿毯子和那个葡萄串似的枕头,多日没留意,好似又变黄了点。
“……”
林淮舟实在看不下去,便从衣柜里抱出一床叠成豆腐块的白色被子,细细整叠,裹在毯子上面,一下子顺眼很多,但那泛黄的灰色葡萄串压在新被子上,一新一旧、一香一臭,很是违和,还是差点,差一个干净的枕头。
适时,腰间玉牌急急闪烁。
他捏诀接收,木青的声音即刻破开,颤得极其厉害:“清也!快……快来救我!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容潘……他……他要杀我!!!”
“你他娘的把本少爷的手刮伤了,还有脸活着?跟谁求救呢?啊?”那边突然间入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林淮舟记得,那就是容潘。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道过歉,你们还想怎么样?那是我的玉牌,还给我……”
啪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捏碎了,林淮舟的玉牌忽然黯淡,木青再也没有传讯过来。
容潘是容山堂堂主之嫡长子,众所周知的未来堂主,容家三代单传,他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