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飞鸢面色丝毫未变,刹那间已抬起手弹开这一剑的攻势,笑道:“好阵法。”
谭一筠再度一抖手腕,把折扇收了起来,作揖道:“学生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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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铮难得想凑一次热闹,但懒症又犯了,哪怕心里十分好奇也还是没从地上站起来,故而她只知道谭一筠回来时神色与去时一样轻松,身后还追着许多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起先看他神色自如,关云铮还以为蒲飞鸢习惯性放水了,等到谭一筠走过来,她直观地撞上那些或是羡慕佩服或是疑虑警惕的视线,顿时怀疑起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方才蒲飞鸢不仅没有放水,攻势还被谭一筠轻松化解了?
她看向谭一筠的目光顿时带上几分钦佩。
谭一筠恍若未觉,走到关云铮身边时还低头问道:“那边有位同窗似乎在看这边,关姑娘认识吗?”
关云铮越过他往他所说的“那边”看了眼,正好撞上叶泯仓促收回视线,虽然对他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但她还是答道:“认识。”
谭一筠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他想必是有什么话想对关姑娘说?”
能有什么话需要对她说的?为昨日之事道歉?
那她确实是被那蛇吓得不轻。
不过叶泯此人……总感觉有些不太靠谱,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想着昨日的事,难道不该紧张待会儿要去扛蒲飞鸢一剑吗?
此事岂不更重要?
该不会他和谭一筠一样,哪怕没有配剑,都有对这一剑应对自如的底气?
合着就她是菜鸟?
关云铮险些被自己的猜测搞崩了心态,差点忘了回答谭一筠的问题,但回过神来又意识到叶泯此事其实不那么方便对人言,于是含糊道:“我也不甚清楚,不如等散课后问问他。”
谭一筠听出她的含糊其辞,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到了这会儿关云铮才看出,蒲飞鸢大概是按照来归墟接受教习的顺序喊人的,因为她发现排在谭一筠之后上前的人都很脸生,除了叶泯没一个是认识的。
她甚至连这批人是何时抵达归墟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关云铮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起之前在师门中讨论过的,有多少弟子会是仙盟派来的眼线一事。
仙盟之于修仙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原本她从归墟对待严骛的态度推断出,仙盟大概是由一群官不大官瘾很大的人组成,所以才总忍不住对仙门内部事务横插手脚。
这样的推断建立于两个基础上,一是归墟在仙门中具备代表性,二是归墟对待仙盟的态度与对待他人不同。
但她总觉得这两个基础都不太能成立。
虽说她到现在也就去过半日天问,其他门派几乎不曾接触过,可归墟的随性而为是不需要对比就能感受出来的,换做其他仙门恐怕都不会像归墟这样气氛松散,除了教习时态度严谨,其他事情上向来都管得不严,抓大放小。
至于对待仙盟的态度……归墟似乎也没怎么“对待”仙盟,非要说态度的话,大概秉承了一贯的处事风格,来了就随便招待一番,要走就不送了。
好吧这也挺有态度的了,估计够严骛回仙盟后蛐蛐归墟好几回。
至于朝廷,与仙盟自然也有联系,严骛来归墟考察时,柳相也勉强能算是陪同,朝廷又是如何看待仙盟的?
从苍韫桢用“姓严的”称呼严骛这一点来看,至少当今皇帝是不太待见仙盟中人的,但朝廷中其他人呢?跟她是一条心吗?
“想什么呢?”蒲飞鸢的声音忽然响起。
关云铮吓了一跳,骤然回神想要开口,差点把舌头咬了。
“磋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自行练剑,我过来看看。方才手腕错着筋了吧?”蒲飞鸢低头看她右手。
虽然同蒲飞鸢算是熟稔,但总不好让先生站着,自己反倒坐着,关云铮赶紧站起身,又因着没必要在懂行的人面前装没事,她点点头答道:“稍微有些扭着了,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蒲飞鸢顺势收回视线:“回去抹点你师伯给的药,估计明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您怎么知道我有师伯给的药?”差点以为蒲先生是掌门变的了。
蒲飞鸢笑着叹了口气:“我同你师父刚认识的时候,凌风起就一直是这样的做派,即便如今几乎不说话了,想来药还是会照常给的。”她又习惯性调侃了关云铮一句,“再说了,你每日过得这么跌宕起伏,可不得给你备着点药?”
关云铮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方才那位……叶泯,接住您的剑招了吗?”
蒲飞鸢点点头:“他有柄短鞭,用鞭子接的。”
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