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卿是被正午刺眼的阳光给晃醒的,意识恢复后,随之而来的是胸口满满的酸胀感。
想起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了什么,她双目紧闭,心头浮上一种难言的晦涩情绪。
她自小到大唯一有过身体接触的男子,只有父皇跟太子。
但即便是血缘至亲,也从没有过昨晚那般无状的举止。
因着昨晚的噩梦,当年在姝云宫假山缝隙看到的场景,又重新在她脑子里变得活跃生动。
耳畔传来两股风声,时强时弱,此起彼伏。
本已能不再想这些的……
因为这些不堪的记忆,所有男女之事在她脑子里,都是一团肮脏不堪的画面。
幸运的是高烧已经退了,胸口的痛楚也好了许多。
李幼卿小心翼翼从床上挪下来,坐在紫檀木边缘刻梅花纹路的方桌边,自己拎起茶壶倒了杯冷茶。
房间里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还混合着一缕陌生的味道。
像是大漠黄沙中生发出的甘草香气,并不浓烈,却极富侵蚀性,一旦吸入便再忘不掉。
李幼卿心中生出一股恶寒……镇北王之义子,镇北军统帅宣睿,竟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隐隐约约记得,他昨晚再次向自己询查身份。
李幼卿胆战心惊的想,若这变态发现自己说谎,指不定当场就会把她给杀了。
几口冷茶下肚,她思绪稍微清明了些。
要想顺利回到中原,必须尽快取得宣睿的信任。
这时,门外响起画屏的声音:“姑娘,奴婢给您送午膳来了。”
门推开,画屏见李幼卿脸色苍白坐在那儿发呆,语调软和道:“姑娘别怕,将军天不亮便出去练兵了,要到深夜才会回来呢。”
李幼卿循声看去,见这侍女不止年轻貌美,五官还透着点儿异族风情,貌似有胡羌一带血统。
她先简单洗漱了一番,接过画屏递过来的毛巾擦干手脸。
桌面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李幼卿抬手的时候牵动胸部肌肉,疼得又倒抽了口凉气,她强忍着不适,用了小半碗饭,又喝了一碗骨头汤。
抬眼见画屏痴痴望着自己,她搁下碗筷,语气寻常问道:“你伺候宣将军几年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在这儿五年了。”画屏垂眸回话,忍不住,又往上瞧了一眼。
已经花了的妆容被洗掉,露出一张如剥壳鸡蛋般柔嫩的脸蛋。
少女五官纯□□态,一双眼睛明艳灵动,即便是素面朝天的状态,亦如翱翔九天的雏凤般耀眼。
画屏看了这张脸半晌,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这般盛的美貌,不论放在哪个国家或者部族,都是能魅惑君王的绝色。
保不准,这次将军真的会动心。
自己是镇北王府出来的人,又跟了将军数年,绝不能让一个外来的女子抢占了先机。
可宣将军那样一尊煞神,好像随时都会夺人性命似的,她根本无从下手。
再说,他的心思全在战场上,何曾有过半点分给旁人。
画屏目光里的那抹幽怨,李幼卿看得分明。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李幼卿得知,府中除了几个厨娘,就只有画屏一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