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轻叹了口气,带诱使性的问:“你贴身伺候将军多年,必定清楚他的脾性,可否能教教我,该怎样才能讨得他的喜欢。”
她特意咬重了‘贴身’二字,留意看画屏的表情,见她神色间透出几分赧然,不禁有点失望。
接着,李幼卿手捂着胸口,语气哀戚道:“昨日那一脚着实骇人,可我孤身一人在这大漠,若不能得到将军的好感,简直寸步难行,更别提回到中原去了。”
画屏听说她还想着回中原,好奇道:“姑娘的家是在中原哪儿?”
李幼卿意识到,有关自己的身份仍被捂得严严实实,并未在府中传开。
“我现如今举目无亲,也不知该回哪儿去。”她模模糊糊应了一句。
想到这话也是实情,一时不禁又有些难过。
她勉力挤出个笑,目光看向床铺:“我身上疼得很,想再躺一会儿。”
画屏则道:“姑娘先别急着躺下,您刚用完膳,待过半个时辰还得喝药。”
李幼卿大吃一惊:“喝什么药?”
“自然是疗伤化淤的药,将军亲手写的药方,绝不会错的。”画屏笑笑,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随后又去小厨房端来了药盅。
李幼卿怕苦,从前住在长信宫的时候,就因为生病时不肯吃药,将皇后跟太子弄得焦头烂额。
但这一次,她无需人劝,冷着脸将药汁一滴不落的灌下肚去。
有时候娇气任性,只因有人惯着,现在她没有乱来的资本,必须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等到药性发作,她又昏昏沉沉睡了半日。
本以为这一天能平静渡过,却不料太阳落山之时,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事后李幼卿想起,过去几年为了在宫中生存,自己也在诸多人身上用过手段。
比如姝云宫的大宫女杜若,太子手下的太监张衡,这些人都收到过她的“礼赠”。
只不过这些“礼赠”,外面包裹着一层蜜糖,里头却是寒气森森,累累白骨。
所以这一次,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
这一个月圆之夜,就是她第二场噩梦的开端。
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竟上半身不着寸缕,后背紧紧贴着陌生男人前胸站在窗前,大腿后侧被他膝盖顶着。
她正面对着窗户,因着后背传来的力道,上半身不得已微微往前倾。
从这个角度看去,墙角开着一种朱红色,中间有丝状细蕊的小花。
她曾在典籍里见过这种花,其状如丝网,形容妖冶,名为婆娑罗。
这场景实在太过奇怪,她思绪停滞了半刻,又听见一声绵柔的轻唤不知从谁的喉间溢出。
随即听见男人冷喝:“住口!”
这声音,正是宣睿那个魔头!
李幼卿脑子里轰鸣一声,垂眸见一双大掌放在自己前胸,正扣在最敏感的位置,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比之昨晚在她受伤毫无反抗之力时占便宜,此刻他的荒唐行径,更加让人作呕!
尖叫声穿透夜空显得格外刺耳,窗外大树上几只飞鸟翅膀发出扑簌扑簌的响声,很快惊起飞走了。
地上的树影悸颤不已,将轻萤月光搅得稀碎。
双唇忽然被捂住,李幼卿发出最后几声闷哼,侧头看见他如雕铸般冷硬的面孔,呼吸都停滞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与他见面,尽管她心中羞愤不已,仍是被男人如山的气势所骇。
如雕塑般立体的五官,被一双如鹰隼般冷绝的双目点燃,在他目光深处透出几分野,肆无忌惮又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