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剁她的手?”
“剁你的。”
陶怀州噤声。
刑沐继续道:“牡蛎是不是壮阳的?”
“是吗?”
“我在问你,吃完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是你让我有特别的感觉,跟牡蛎没有关系。”
“我是刑大海,海鲜哪能跟我比?”
陶怀州轻笑。
刑沐声明:“起床,睡觉,下雨,这种话不要跟我说。”
太亲密。她未必是针对陶怀州,是她自己的问题。任何人都算上,太亲密的关系反倒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她斟酌:“至于报平安……陶怀州,你连个能报平安的人都没有吗?”
有。
陶怀州好歹有个赵狄。
但陶怀州吃过一根筋的亏了,这个时候不会提赵狄。
刑沐会报平安的人,只有包映容。也难怪她误会了陶怀州的沉默:“你找到你妈了吗?”
陶怀州淡淡道:“她去世了。”
沉默的人是刑沐了。
大海捞针,要找到姚艳,陶怀州只能从陶治和苏嘉下手。相比陶治对姚艳的无情,如今的苏嘉改名姚念,陶怀州自然把苏嘉当突破口。
苏嘉所在的歌舞剧团,堪称她和团长爱情的结晶。可没钱,“孩子”是要活活饿死的。陶怀州给团长铺了路,团长借了高利贷。
虽然姚艳曾在最后一封寄回家的信中连写带画地说她可怜,说苏嘉比??x?她更可怜,但如今的苏嘉对陶怀州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敬而远之,陶怀州做不到把她当自己人。
当团长负债累累,苏嘉对陶怀州交了底。
她说当年,陶治疯狂地追求她,但感情不能勉强,正好姚艳对陶治有好感,她正好就撮合了姚艳和陶治。
哪来那么多正好?
那正好,陶治说只要陶怀州把苏嘉带给他,他会把当年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正好,陶怀州让陶治和苏嘉当面聊聊。
于是,陶怀州看着陶治和苏嘉——看着他前二十八年信以为真的父母,狗咬狗地为他还原真相。当年,陶治疯狂地追求苏嘉不假,姚艳对陶治有好感也不假,但苏嘉所谓的撮合,是她为了摆脱陶治,设计姚艳和陶治酒后共度了一夜。
那一夜,有了陶怀州。
生米煮不成熟饭。
只能煮成悲剧。陶治对苏嘉不放手。原本要放手的人是姚艳,原本她要打掉腹中的孩子,是苏嘉说留住孩子,就能留住男人的心。
生下陶怀州之后,姚艳因为产后抑郁症几度轻生,终究离开了人世。
后来二十八年,苏嘉躲躲藏藏,陶治带着陶怀州掘地三尺。
如今,二人在陶怀州面前狗咬狗。陶治说当年他和姚艳共度一夜,不是酒后,是苏嘉给他和姚艳下了药。苏嘉说想让姚艳留下孩子的人是陶治,陶治找人算过姚艳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儿,他想留下小的,再解决大的。
陶治笑苏嘉改名姚念,是于心有愧。
苏嘉笑陶治养大陶怀州,是养虎为患。
总之,他们的感情都不能勉强,但姚艳的爱情和友情一文不值。
说到最后,他们说都怪姚艳太傻,把三个人都害了。
这个“傻”字,陶怀州本以为是指老实。他曾找赵狄的二爷了解过情况,赵二爷对姚艳的印象只有一个词:老实。
如今,和姚艳最亲密的两个人,陶治和苏嘉所说的“傻”,是真的傻。他们说姚艳的智力低于常人。
陶怀州对陶治和苏嘉一视同仁地挥了拳头。
他相信他们对姚艳的评价,相信在旁人眼里和透明人差不多的姚艳是个傻子,但越相信,越不能原谅他们对一个傻子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