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咖啡而已,小刑大气,不跟陶总斤斤计较,最后,说好了“有时间”就请。
陶怀州是个实在人,从此左等右等、日等夜等,等刑沐“有时间”。
刑沐倒也不是不实在,但在她的日程表上,每一件事的优先级都高于请陶怀州喝咖啡,偶尔有空闲,她又明日复明日。
她不知道这一杯对她而言无伤大雅的咖啡,让陶怀州无家可归地在酒店里住了一天又一天。
自从和陶治翻脸,陶怀州就住在酒店里。刑沐搬家前,他住在南六环的酒店。刑沐搬家后,不要他这个地铁搭子了,他住在无边文旅附近的酒店。刑沐去不去齐市待定,他的新住所就待定。
二人再见面,跟喝咖啡没关系。
是个偶然。
李酷从悦畅旅游离职,周五晚,刑沐和褚妙语等人请他吃散伙饭,在悦畅旅游附近,自然也在无边文旅附近,海鲜自助,就在陶怀州住的酒店的二楼。
李酷的离职,要追溯到刑沐搬家后的那场烤肉局。
那场烤肉局是柯轩打着刑沐的“乔迁之喜”的幌子组的,请了一大堆朋友,包括他为了李酷请了一个无边文旅的策划,名叫Simon。
结果,Simon发挥的作用仅仅是让赵狄误以为刑沐和柯轩双宿双飞,并给陶怀州通风报信。
对李酷没什么影响。
但褚妙语在那场烤肉局上认识了一个名叫钟函的记者,二人三天后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李酷和褚妙语认识十八年了。
他的十八年,不如钟函的三天。他从悦畅旅游离职,归根结底是离开褚妙语。他甚至才过了无边文旅的复试,还在等终试,不在乎会不会被失业雪上加霜。
散伙饭是李酷的说法。
褚妙语本来说的是饯行。但她拎得清,这种时候没必要对李酷手下留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散伙就散伙。
除了褚妙语和刑沐、柯轩,以及几个和李酷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之外,受邀的还有钟函和谷益阳。
钟函自然是褚妙语请来的。他和柯轩本来就是朋友的朋友,和刑沐也认识了,不难融入。
褚妙语知道李酷看她谈恋爱难受,但只有他??x?看多了,看惯了,不难受了,她和他才有继续做朋友的可能。
不然,十八年的交情真就到头了。
谷益阳自然是刑沐请来的。
上午,他给刑沐发微信,说有个朋友明天结婚,让刑沐和他一起去喝喜酒。
这不是一般的喝喜酒。
这是要让刑沐在他的朋友们面前亮亮相了,如此一来,他的鱼塘也就没什么前途了。
在谷益阳看来,这诚意够不够?
太够了。
他给刑沐发的上一条微信,问她是不是真想分手,刑沐一直没回复。她的沉默,比她一句句掷地有声的分手更让他寝食难安,他意识到他在她的沉默中要么失去她,要么失去自己,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愿赌服输。
这一次,刑沐回复了他,说晚上给李酷践行,问他要不要一起。
这不就是和好了?谷益阳心知肚明,他给的是该给的诚意,刑沐原谅的是不该原谅的他。说白了,最后的赢家不还是他?
市价四五百一位的海鲜自助,刑沐等人利用职务之便走了内部价,大家吃得热热闹闹。包括李酷,也还在踌躇满志的阶段,不把褚妙语和钟函的“小情小爱”放在眼里。
谷益阳离得远,来得晚。
刑沐到酒店二楼的扶梯口接他。
二人自从被品岸酒店的一根防盗链隔开,第一次见面。谷益阳对刑沐除了放不下,也有新鲜感——被拿捏的新鲜感。迈下扶梯,他拥抱刑沐:“真有你的。”
刑沐没推开谷益阳,但揪着他往旁边挪挪,别堵扶梯口:“谷益阳,我今天请你来,是请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见证?”谷益阳以为刑沐也是要带他亮亮相,“我求之不得。”
他以为她无非是要把他从头到脚都挂上“刑沐专有”的牌子。
两年多来,他没给过她安全感,如今他认了,专有就专有吧,挂牌就挂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