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钦连忙带着妻女出列谢恩。
楚晚棠垂首行礼时,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萧翊正望着她,眸色深沉如墨。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迅速分开。
宴席过半,沈映雪忽然轻咳几声,面色苍白地靠向凤椅。
“皇后可是不适?”景德帝皱眉。
沈映雪勉强一笑:“旧疾犯了,容臣妾先行告退。”
她目光扫过席间,忽然道,“楚夫人精通医理,可否劳烦相伴?”
江柳烟连忙起身:“臣妇荣幸。”
楚晚棠担忧地望着母亲随皇后离去的背影,忽听身旁裴昭低声道:“别担心,娘娘这是给你娘制造机会呢。”
“什么机会?”
裴昭冲她眨眨眼:“自然是谈你与太子的事。”
楚晚棠耳根一热,正要反驳,忽见秦悦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御阶走去。
“陛下。”秦悦盈盈下拜,“臣女斗胆,愿献舞一曲,为楚将军庆功。”
景德帝颔首:“准。”
乐声起,秦悦水袖翻飞,腰间一枚羊脂玉佩随着舞姿若隐若现。
楚晚棠瞳孔一缩,那玉佩上赫然刻着“翊”字!席间顿时议论纷纷。
“那不是太子殿下的贴身玉佩吗?”
“看来秦小姐与殿下好事将近啊。”
楚晚棠攥紧了衣袖,却见萧翊面色骤冷,目光如刀般射向秦悦。
凤仪宫内,沈映雪褪去华服,只着素白中衣靠在软榻上。
“若云,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想说说婠婠的事。”她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元璟那孩子是认真的。”
江柳烟心头一跳:“娘娘明鉴,婠婠年纪尚小。”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沈映雪苦笑,“当年本宫入东宫时,也是这般年纪。”
她从枕下取出一卷画轴,展开竟是少年时的江柳烟与沈映雪共赏海棠的画像。
“若云,你可还记得这支簪子?”
沈映雪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银簪,正是当年赠予楚晚棠的那支。
江柳烟眼眶微红:“映雪,你当真要婠婠走我们的老路?”
沈映雪望向窗外明月,轻声道:“不一样。元璟比他父亲…勇敢得多。”
殿内,秦悦一舞毕,正要谢恩,萧翊突然起身。“秦小姐。”他声音冷若冰霜,“本宫的玉佩,何时到了你手中?”
满殿死寂。
秦悦脸色煞白:“这、这是臣女捡到的。”
萧翊冷笑一声,忽然解下腰间佩玉。“既如此,本宫倒要问问。”他目光如炬,“谁给你的胆子,仿造东宫信物?”
秦悦被当众拆穿伪造信物,脸色煞白,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捏碎。
景德帝目光沉沉地扫过她,又瞥向秦松,后者立刻起身告罪:“小女无知,冒犯太子殿下,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景德帝淡淡“嗯”了一声,并未深究,但殿内气氛已骤然冷凝。
萧翊重新落座,面色如常,仿佛方才的锋芒只是错觉。他指尖轻轻摩挲腰间悬挂的海棠香囊,目光不经意扫过席间的楚晚棠,她正低头,呼吸急促,显然也被方才的变故惊到。
景德帝举杯,朗声笑道:“今日是庆功宴,诸位爱卿不必拘礼!”
众人连忙附和,乐声再起,舞姬翩跹入场,方才的剑拔弩张被暂时掩下。
楚行知冷眼旁观这一切,心绪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