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辞压着心底那点黏腻,垂首看她:“姜姑娘先睡吧,我在边上守着你。”
语气平静无异,只是面前之人并没有给予回应,仍跟个鹌鹑一样窝成一团。
看着她那幅可怜窝囊样,苏予辞心里变得更加烦躁。
他握紧指节沉默了一会儿,声调尽量压得平缓,又重复了一遍:“时候不早了,姜姑娘不是早就累了吗?”
这次,姜稚鱼终于从想象中回过神来,转头,正对上那双水洗墨玉般的黑眸,姜稚鱼揪着衣摆顿感羞愧。
怎么她总是以最坏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啊,这真的很恶劣、很不好,她一定要改掉。
至于以后能不能改的掉,那就,再说吧。
不过见苏道友糖也吃了,伤口也已经上好药了,应该没多大碍了,便轻吁了一口气乖乖平躺在床上。
两只手松松拽着毯子,只漏出上半张脸:“那苏道友,我就先睡了哦。”
山洞里很安静,姜稚鱼闭着眼,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海风呼啸声,有些心神不宁。
她悄悄睁开眼,看了一眼坐在床边脊背挺得笔直的少年,又闭上眼,就这样反反复复不下十几遍。
苏予辞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转过身,面色稍有些冷淡,询问道:“姜姑娘为何还不睡?”
“我是在想,苏道友会趁我睡着后偷偷离开吗?”
姜稚鱼咬了咬嘴唇,早已由平躺变成了侧躺,怀里不知抱了个什么东西,发出细弱的声音,看起很没安全感:“你会丢下我吗?”
‘怎么可能,亓官绥又不是傻子。’
缚妖帛听她这么问,颇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过也亏她反应快,否则啊,就不是丢不丢这么简单的事喽。’它还挺想和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多处一段时间呢。
“。。。。。。不会。”苏予辞对上她怯生生的水眸,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这种脆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的美无端端地让他心生烦躁。
手不自觉摸上那个他觉得非常愚蠢的蝴蝶结。
苏予辞眼神晦暗不明,在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浮浮沉沉,最后归于平寂:“姜姑娘且安心睡吧。”
得到了保证,姜稚鱼这才算放下心,再加上这陌生的环境,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害怕苏道友了,反倒更害怕自己一个人。
等她发出细微的呼吸声后,苏予辞才站起身打算离开,刚抬起脚就愣了一下。
他转身,将少女睡着后无意抓住的衣角,一点点抽了出来。
苏予辞绕了石洞一圈,最后停在石床的左侧,冷白修长的手指抚上凹凸不平的石壁。
上面有一道道的刻痕,只言片语像是写了什么东西,只是字迹斑驳模糊,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想来年岁已久。
苏予辞目光沉静地打量着壁上镌刻的文字:“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唯情深不悔,愿与卿卿赴白头。”
半响,苏予辞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带着嘲意的冷笑,神情反常,有些微妙的厌恶,道了一句:“这么久了,倒还是没变。。。。。。”
‘有什么发现吗?’
就在这时,姜稚鱼突然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很快又没了动静。
苏予辞扭头看过去,只见她睡得红润的脸蛋被挤压得变了形,嘴里面还进了一根头发丝,看起来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