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禹洋走过去,拉着她的一只手说:“你没受伤吧?”
苏熠使劲地摇头。
顾禹泽没有说话,蹲下身将碎片一片一片地拾起来。
“禹泽,对不起,对不起……”阮恩恩急促地说道。她的样子看上去害怕极了,苏熠紧紧地拉着她,阮恩恩却挣脱她蹲到地上,去跟顾禹泽一起拾陶器的碎片。
“我来清理吧。”顾禹泽的声音冷冷的,冷得连苏熠都打了一个寒战。
阮恩恩就像没有听到顾禹泽的话一样,继续拾着碎片。
“我说了我来清理!”顾禹泽一把抓起阮恩恩的手,恼怒地说道。
阮恩恩泪眼婆娑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的手被顾禹泽捏得紧紧的,但更疼的是她的心,平时那么温柔的顾禹泽,这次竟然为了一件陶器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曾经将一个获得国际陶艺比赛的陶器都送给她了,那个奖比一个市区奖要大得多不是吗……
顾禹泽抓着阮恩恩的手的力气突然减弱了,他看着阮恩恩流着血的手,说:“你受伤了?”
阮恩恩倔强地将手抽回来,继续拾着碎片。
“该死!”顾禹泽将拾到手里的碎片放到地上,拉着阮恩恩的手走出了储藏室,从柜子里找出药箱,在阮恩恩面前坐下。
他小心地用棉签蘸着酒精将阮恩恩手上擦破皮的地方清洗干净。阮恩恩的伤口被酒精沁着,感觉很痛,她不禁缩了缩手。
顾禹泽却拉住她的手,头也不抬地说:“忍一忍,不用酒精消毒会感染的。”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已。
阮恩恩满眼害怕地看着顾禹泽,偷偷地抹掉眼泪。
苏熠站在一边,看着一直压抑着抽泣而导致身体颤动的阮恩恩,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起,她挣脱顾禹洋的手,冲上前去甩开顾禹泽正拿棉签给阮恩恩擦伤口的手,抱住阮恩恩,怒气腾腾地看着顾禹泽:“顾禹泽,陶器是我打碎的,你把气撒在我身上吧,不要怪恩恩!你看她都自责成什么样子了!”
时间在这一刻又静止了,顾禹泽直直地看着满脸怒意的苏熠,拿着棉签的手停留在空中。
“熠熠,你不要对禹泽发火……”阮恩恩拉住苏熠的手,说完以后,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顾禹洋隐隐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缓和气氛地说道:“今天是给熠熠庆功,大家都应该高兴,这是什么意思嘛……”
顾禹泽看了紧紧地抱着阮恩恩的苏熠一眼,神色黯然,淡淡地说:“还是先给恩恩清洗伤口吧。”
苏熠抬头看了看顾禹泽,没有动,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在里面,让她心虚异常。
“熠熠,让他给恩恩清洗伤口吧。”顾禹洋走过来拉着苏熠的手说。
苏熠再一次看了顾禹泽一眼,终于从阮恩恩面前移开了。
顾禹泽蹲在阮恩恩面前,继续用棉签蘸着酒精给阮恩恩清洗伤口。
随后,他还细心地吹了吹被涂了酒精的地方,接着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撒了一些云南白药,一边撒药一边问阮恩恩:“疼吗?”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柔和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阮恩恩咬着牙摇了摇头,脸有些红红的。
最后,顾禹泽用纱布将阮恩恩的手包好,拉着阮恩恩的手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火。”
“可是……可是那件获奖的陶器打碎了。”阮恩恩的眼泪又出来了。
顾禹泽伸手抹掉阮恩恩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良久,他看着阮恩恩说:“碎了就碎了吧,是我太在意了,对不起。”
“真的没有关系吗?”阮恩恩的心里还是很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顾禹泽摇了摇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
“禹泽……”阮恩恩还想要说什么,苏熠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走吧,我们先送你回去。”
“那我们走了。”顾禹洋将包包递给阮恩恩和苏熠,对顾禹泽说道。
顾禹泽微微点头笑了一下。
苏熠走出门的时候,扭过头来看了顾禹泽一眼,却正好撞上顾禹泽的目光,她的心“咯噔”了一下——顾禹泽看她的眼里满是伤痛,让人隐隐地感觉到他内心好像有几股力量在痛苦地交错挣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