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状元,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杜如晦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他在尝试谈判。
“我杜家,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以后,绝不再找漱玉楼的麻烦。”
“並且,我可以在吏部,为你谋个好差事。”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一个吏部尚书的承诺,足以让长安城九成九的读书人,为之疯狂。
林墨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他走到了八仙桌前,打开了那个他带来的木盒。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盒子里,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凶器。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支从中间断开的毛笔。
还有一卷,写满了字的奏疏。
杜如晦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我学生用的笔,被你儿子派去的人,踩断了。”
林墨拿起那半截毛笔。
“这是我写的奏疏,准备明天早朝,呈给陛下。”
他拿起那捲奏疏,在杜如晦面前,缓缓展开。
上面的字跡,如刀刻斧凿,力透纸背。
“臣,国子监状元林墨,泣血上奏……”
“奏吏部尚书杜如晦之子杜构,罔顾圣恩,公然阻挠臣之教化大业,行凶伤人,败坏朝纲,其罪当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杜如晦的心上。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
这是掀桌子!
这份奏疏要是真的递上去,不管皇帝信不信,他杜家的脸,就丟尽了。
他杜如晦的名声,也会蒙上一个教子无方的污点。
在官场,这有时候比杀人还严重。
“杜相。”
林墨收起奏疏,重新放回盒子里。
他盖上盒盖。
“现在,你还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吗。”
“你还觉得,你儿子的一条胳膊,比你杜家的前程,更重要吗?”
林墨看著杜如晦,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