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茫然。
多了一种东西。
一种挺直了腰杆的底气。
林翠被林桃扶著,也坐到了人群里。
她用左手,彆扭地握著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著。
每一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可她的脸上,却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安寧。
手废了。
可心,活过来了。
林墨没有出现在大堂。
他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书房里。
他换下了那身白袍,重新穿上了惯常的青衫。
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他拿起一支崭新的毛笔,饱蘸浓墨。
他没有写字,也没有画画。
他只是悬著手腕,让笔尖停在雪白的宣纸上方。
一滴墨汁,从笔尖凝聚,然后滴落。
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漆黑的印记。
他的手,很稳。
稳得不像一个刚刚逼著別人自断一臂的人。
他知道,今天这一步迈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用最野蛮的方式,打破了长安城里,权贵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
接下来迎接他的,將是整个士族阶层的敌意。
还有,龙椅上那位帝王的猜忌。
麻烦,才刚刚开始。
林墨的嘴角,却挑起一个弧度。
他喜欢麻烦。
前世他活得太顺,太无趣了。
这一世,既然要玩,就玩一场大的。
他落下了笔。
在纸上,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