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眠喘着气,冲他斥道。
“嗯,胡话。”裴南泽抚着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话哄道。
其实他们两人很清楚,裴南泽如今的情况存在两种可能。
其一,灵魂全部消亡,在这六道之中再无痕迹,这是术师的结局。
其二,执念深重,在灵魂消亡前化夺为鬼,这将又会是人间疾苦。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选择,他不愿忘记江知眠,忘记自己,更不愿成为术师镇压的首要目标。
明明自己是术师,使命便是镇鬼除晦,通阴晓阳连接六道的使者,却成了自己需要镇压的鬼魂。
何其荒诞又可笑。
江知眠又怎会不知他的担忧,靠在他怀里,听着胸膛传来的心跳,有自己的也有裴南泽的。
良久,江知眠道:“裴二,还记得坠魂杵吗?”
和他想的一样,裴南泽又忘记了,他问:“那是什么?”
他说:“上三道的供奉祭器,可以养魂。”
裴南泽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短促地笑了一声:“听名字不大像啊。”
“嗯。”
和上次不同的是,裴南泽这次多问了一句,“那它再哪?”
江知眠抬着下巴,长生结的流苏尾贴在他眼角划过,露发丝中的橛状挂饰。
“你想知道?”
“……就问问。”
问问在哪,这东西若会伤到你,他就先一步毁了。
“下次吧,”江知眠看着那三棱状的椎针,“等你需要的时候,会同你说的。”
裴南泽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还欲再追问,眼前一黑,温凉的掌心附在他眉眼上。
“你还是想想,在孙府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交代吧。”
“……呃,”裴南泽一时语塞。
不必说,他都能想到他爹会如何愁眉苦脸,两脚跺地冲他一顿数落。
“你说,当时送我出宫不就随便选个人,术师什么的另说。”裴南泽一把拉开他的手,光线照射下眯了眯眼,道:“他这么就不能让我跟了你呢?”
“……”
江知眠不解道:“我一直有个疑问,思考了许久仍不知缘由。”
“哦?”裴南泽挑眉,“竟不知是什么,能困惑住了我家大人。”
江知眠:“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认爹?”
裴南泽:“……哈?”
裴南泽拉起他手腕,在他虎口处轻咬下:“我,你,我什么时候热衷于……?”
他废了好大的劲,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有种咬碎后槽牙的错觉,生气的连最后几个字也没说出来。
江知眠却道:“不是吗?陛下,裴左将军,嗯……还有我?”
“……”裴南泽没招了。
这样一清算还真是。
可这也不是他自愿的,刚想欺身而上,证明自己并非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