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他对自己轻声说。
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他站在盛大的阳光里,愣住了。
萧瑟的庭院不见了,分明应该开在春季的花正开得烂漫,院中多了许多他没有印象的设施,小楼的外墙崭新得就像是重新翻修过。
风缓缓吹过,浅色的花瓣随着一封信函无声地飘落在他面前。
他弯腰捡起信函,上面写着:
【帕克夫妇收】
他开始感到心慌,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过了好半天才发现庭院里还有别人。
金红色的夕阳正好斜斜地落下来,像被磨碎的鎏金纱幔,明亮柔软地拢在女人身上。
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漂亮的淡色眼眸是类似晴空一样的清澈湛蓝。
她放下浇水的花洒,步履轻盈地朝他走来。
“彼得,欢迎回家。”女人笑着说。
他常常会梦见一个人……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那人死了。
精巧的彩色玻璃碎了一地,投下棱镜般清透缤纷的色泽,她的血散溢在五彩的光色里,苍白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却美得好像一幅油画。
真奇怪。
他几乎是疯了一样抱着那人跌在了地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是谁?”
他疑惑地问道。
眼泪兀自从瞳孔中落了下去。
血泊在他们的身下扩散开来。他茫然而缓慢地,紧紧地抱着那人,感觉自己的血好像也要流干了,全身都在发抖,连指尖都变得冰冷麻木。
尽管他知道不会有回应,还是不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她,执拗到他也无法理解。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站在巨大的钟摆之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任由眼泪肆意地在双颊流下,混杂着悲泣的雨声,与卡顿的指针齐唱着。
就算怀中的人将永远沉睡下去,他也会永远地等待,等待她醒来。
……
刺耳的响铃和震动声划破了梦境。
彼得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被窝,摸到头顶书架上的手机,凭借肌肉记忆精准地按下了关闭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