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许皓月在次卧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他揉了揉眉心,昨夜纷乱的思绪似乎随着睡眠沉淀了一些,但那份沉重的负担感依旧清晰。
他起身下楼,意外地发现樊溪已经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了。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挽起,正小口喝着牛奶,看起来气色比昨晚好了不少,甚至似乎恢复了往常的朝气。
听到脚步声,樊溪抬起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许皓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像昨晚那样躲避,反而歪着头,问出了一个让许皓月完全猝不及防的问题:
“你现在是许皓月,还是白暮云?”
许皓月一愣,随即忍不住失笑,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丫头,倒是适应得挺快,还会主动确认了。
他走到餐桌前,在樊溪对面坐下,拿起一片吐司,看着她回答,“是我。”
樊溪撇撇嘴,故意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我还以为是那个陪我逛街、对我百依百顺、还会脸红心跳的白暮云呢。真是遗憾呐。”她边说边切着煎蛋,仿佛只是在谈论早餐的味道。
许皓月看着她这副还能开玩笑的样子,心里倒是意外地放松了不少。能调侃,说明她正在努力接受和消化这一切,总比一直沉浸在痛苦里强。
“行了,别贫了。”许皓月咬了口吐司,“有事?”他看出樊溪似乎有话要说。
樊溪放下刀叉,拿起手机晃了晃,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我爸刚发消息,说他等会儿过来看看我们,好像,有事要找你谈。”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欲言又止。
许皓月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樊心刚突然造访,目的绝不单纯是“看看”那么简单。
他看着樊溪眼中的不安,放下手中的食物,声音放缓了些:“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事,算数。”他不会主动伤害樊心刚和樊涛的性命,但这不代表他会任人宰割。
樊溪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一些安慰,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许皓月主动地收拾起餐具,将它们放入洗碗柜里,然后他转身上楼:“我去换衣服。”
樊溪则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但目光却完全没有聚焦在屏幕上。她无意识地拨弄着无名指上那枚订婚戒指,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思绪飘忽,不知飞向了何方。
没多久,门铃响了。樊溪起身开门,门外果然是西装革履的樊心刚。
“爸,您来了。”樊溪侧身让他进来。
“嗯,来看看你们小两口适应得怎么样。”樊心刚笑容和煦地走进来,目光扫过客厅,“皓月呢?”
“他在楼上换衣服,马上下来。”樊溪话音刚落,许皓月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往日那种冷峻而强大的气场。看到樊心刚,他眼神微动,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恭敬的笑容:“爸,您来了。
为了强化“新婚燕尔、感情甚笃”的假象,给樊心刚留下一个更“安定”、“可靠”的好女婿形象,许皓月非常自然地走到沙发旁,紧挨着樊溪坐下,甚至伸出手,亲昵地勾住了她的肩膀。
樊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努力放松身体,微微向许皓月靠了靠,脸上挤出一点羞涩的笑容,尽力配合着他的表演。
樊心刚将两人这番“恩爱”互动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些:“好好好,看你们相处得好,爸爸就放心了。”
寒暄了几句,樊心刚切入正题:“皓月啊,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带你出去一趟。澳门那边有个生意上的老朋友,组了个局,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想带你过去见见,也多认识些人脉,对你以后打理公司有好处。可能要住一晚。”
出差?去澳门?许皓月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
他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日子,根据之前灵魂互换那毫无规律却大致有迹可循的频率,最近这一两天,极有可能再次发生互换!如果这时候他跟樊心刚去了澳门,万一白暮云在那人生地不熟、且明显是龙潭虎穴的地方突然换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至少不能单独和樊心刚离开!
许皓月面上不动声色,手下却轻轻捏了捏樊溪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
樊溪立刻心领神会,对樊心刚说:“爸!你们要去澳门啊?我也要去!正好我这几天休假,就当去散散心嘛!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们谈正事!”
樊心刚愣了一下,看着女儿搂着许皓月胳膊一副“舍不得分开”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指着樊溪对许皓月说:“你看看,这刚订婚就离不开你了!行行行,一起去一起去!就当给你们小两口补个短途蜜月了!”
见樊心刚没反对,许皓月心里松了口气,对樊溪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樊溪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尴尬,赶紧起身:“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吧。”说完便逃也似的上楼了。
不久后,三人所乘的飞机冲上云霄,前往目的地——澳门。
那片以博彩和奢华闻名的土地,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新的机遇,还是更深不可测的陷阱。而许皓月心中担忧的,除了樊心刚可能布下的局,更多是那份不知何时会突然降临的、时空交错的“意外”。
澳门之行(现代-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