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就是能入她的眼,让她感兴趣。数量嘛……”许皓月目光幽深,“越多越好。撒网捕鱼,总得有点诱饵。”
周展鹏虽然一时还想不明白许皓月具体的计划,但他知道这事关重大,毫不犹豫地点头:“明白了,月哥。这事交给我,我尽快去办。”
两人又就一些细节聊了聊,吃完剩下的烤串,喝光啤酒,这才各自散去。
许皓月打车回到公寓。或许是晚上喝了酒,又或许是连日来的精神紧绷终于到了极限,他刚走进客厅,还没来得及开灯,一股熟悉的、令人战栗的寒意猛地从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脸色骤变,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浴室,“啪”地打开淋浴喷头,也顾不得调水温,冰冷刺骨的水柱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浇透。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肌肉开始痉挛,那种深入骨髓的痒痛和空虚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双手死死抠住墙壁。冷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流淌,混合着不争气涌出的生理性泪水。他咬紧牙关,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与身体里那头名为“毒瘾”的凶兽搏斗着。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那阵剧烈的生理反应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许皓月脱力地滑坐在地上,浑身湿透,不住地喘息,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挣扎着关掉水,扯过浴巾胡乱擦了擦,换上身干燥的睡衣,几乎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摔进了床里。
脑袋因为酒精和刚才的折磨一阵阵抽痛。他望着天花板,心里一阵后怕。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发作过了,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彻底摆脱了。看来,酒精还是轻易碰不得。
强行运转了一整天的大脑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疲惫感如同厚重的毯子将他包裹。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模糊地想,白暮云……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夜色深沉,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房间里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
惊喜还是惊吓(双时空-白)
翰林编修孙府的厅堂内,气氛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融洽。白昭带着白暮云,由媒婆引着,前来拜会。白暮云手中提着两坛上好的花雕酒作为见面礼,在孙父孙母那带着审视却又难掩满意的目光中,依礼落座。
片刻后,环佩轻响,今日的主角——孙家小姐孙美玉,在贴身婢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她先是向自己父母和白昭行了礼,声音轻柔。
白暮云出于礼节,也立刻起身还礼。两人目光有瞬间的交汇,孙美玉迅速低下头,脸颊飞起红霞,而白暮云则在她低头后,才注意到她身后那个眼熟的婢女——正是前几日来济世堂“盘问”过他的那个姑娘。那婢女也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得尴尬。媒婆见状,立刻满脸堆笑地活络气氛,将双方的家世、人品又虚实参半地夸赞了一番。白昭顺势说道:“犬子暮云,虽不擅骑射武艺,但于诗书一道还算勤勉,平日也喜涉猎医典,性子是极温和的。”
媒婆眼珠一转,拍手笑道:“既如此,不若请白公子即兴赋诗一首,一来助兴,二来也让我们领略一下公子的文采,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白暮云身上。他心中万般不愿,却无法在这种场合下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略一沉吟,望着厅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勉强吟道:
“素衣凝月魄,玉盏承清露。
无意争春色,静室香自浮。”
诗句清雅,借玉兰喻人,虽无直白的赞美,却暗含了对高洁、恬静品格的欣赏。众人闻言,无论听懂几分,皆抚掌称妙。
孙父捻须点头,孙母眼中笑意更深。而那孙美玉,更是听得心如鹿撞,恰好今日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只觉得这诗句字字都在夸赞自己,羞得再也坐不住,低呼一声“女儿失礼了”,便用手帕掩面,由婢女扶着,快步躲回了后堂。
孙父连忙歉意道:“小女娇惯,失礼之处,还望白兄和白贤侄海涵。”
白昭心中其实对孙美玉的反应颇为满意,笑道:“无妨无妨,定是姑娘家面薄害羞了。”
厅内气氛愈发“融洽”,唯有白暮云,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在货架上的物件,承受着各方目光的评估,浑身不自在,只能垂眸盯着自己的茶杯,恨不得立刻离开。
这次相亲,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成功的。此后的一切,便如同上了发条般,顺理成章地朝着谈婚论嫁的方向推进。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六礼依序而行。白府虽不复往日显赫,但白昭倾尽所有,将婚事办得尽可能体面。成亲的日子最终定下,就在一月之后。
白暮云依旧每日去济世堂,仿佛唯有在药香和病患之间,才能找到片刻的宁静。他机械地学习、问诊、采药,将对另一个时空的思念和内心的挣扎深深埋藏。白昭则忙里忙外,张罗着婚事的一切细节,脸上难得地有了些红光,仿佛将这桩婚事视作了白家新的希望。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便是成亲前夜。
白府上下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然而,新郎官白暮云的房内,却是一片冷寂。他让阿木给自己备了些酒,将下人全都遣了出去,独自一人对着跳跃的烛火。
他从床头柜最底层,取出了那个紫檀木匣。打开匣子,里面是两张承载了他复杂情感的纸。一张是他骂许皓月的藏头诗,另一张,是许皓月写给他的告白信。